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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

做梦梦到捉鱼虾(梦见和别人一起抓鱼和虾)

2023-04-06解梦
本文转自「三联节气」ID:slshjq专注传统文化倡导生活美学某种角度上,元宵是比除夕有趣的,除了烟火和高升一样会放,还有灯。好在这种灯并不是与现代社会声光化

本文转自「三联节气」

ID:slshjq

专注传统文化 倡导生活美学

某种角度上,元宵是比除夕有趣的,除了烟火和高升一样会放,还有灯。好在这种灯并不是与现代社会声光化电的白炽灯、荧光灯同类,而是历史谱笺上的仕女提在玉臂上的古典。虽然起初是烛火,也是唐代以降那个古中国里一路流泻过多少暗夜的对光明的渴望。大概在古人的眼里,只要趁着月明、借着烟火的辉映,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是极煊煌的。我总觉得,灯和火都是有情调之物,因为光创造了影,光影相倚才有珊珊之致。

古代的元宵花灯,有大小、高矮、长短、方圆等式,有纱纸、琉璃、羊角之别。看一些民国的文章,还品类殊盛着,兔子灯、蛤蟆灯、鱼灯、麒麟灯......汪曾祺还写过元宵看走马灯,“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纸屏上一样映出了影子灯罩上绘人物”。说真的,虽然我从小会在作文里用到“人像走马灯一样地换”这句俗语,却从未见过走马灯。本以为有多盛大壮观,其实看来无非就是看着灯转,只是对老旧的人来说,它转的是更迭无新意的四时节序中对变化的渴望。

十二生肖走马灯

我成长的年代,城市里已经没什么古典的灯火,所以看辛弃疾的句子“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纯粹只能想象,后来再看张岱写西湖之夜“灯火优傒,声光相乱”,更是怅惘。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一片片红绸的有裥的灯罩里发出蒙蒙、颤颤的光,不清楚那是檐下的红灯笼抑或是我小时候床头的纱罩台灯,它映亮我梦的一角。

我有一张照片,是三四岁时在深圳的元宵之夜拍的,我妈妈抱着我,去拉扯那有垂缨的宫灯,灯是有折面的,让我想起我有一个杏花楼月饼盒,上面的嫦娥以飞天的姿势婀娜而上,臂上的飘袂同时扶摇一盏金光闪耀的宫灯。我想,凡是画里的宫灯应该都是点烛火的,所以叫风灯也不为过,烛火烧着它便磔磔地转,直到蜡尽,所以古人笔下风动影摇的场面总特别多,也是极好的伴眠之物。但如今的宫灯都放电珠炮了,相当于万家灯火的延伸,没有明灭、摇曳,毕竟没有风姿。

我再也没有在古典的灯罩子上见到什么动人的图案,除非把灯直接做出造型,江南水乡上莲花灯是有的。谁还会在灯上工笔细刻?且看清代《京都风俗志》的记载,“列国、三国、西游、封神、水浒、志异花卉则兰菊、玫瑰、萱、竹、牡丹,禽兽则鸾凤、龙、虎以至马牛猫犬与鱼虾虫蚁等图,无不颜色鲜美,妙态纯真,品目殊多。”

清朝竹枝词里讲,“细马轻车巷陌腾,好春又是一番增,今宵闲煞团圆月,多少游人只看灯。”竹枝词毕竟没有唐诗宋词的辞章那般有秾有淡,雅丽共存,“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是极疏淡的一抹,花市亮得如水银的颜色,冲淡了具体的绚丽;而“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虽没写颜色,却已热闹喧阗得满帝京了。

从前,如果我要看灯,都得去城隍庙,大街上是没有灯的。而我们上海城隍庙的灯一般都是应着当年的生肖,做一些动物的文章,我不喜欢把那片灯海做得像卡通动物园似的,久而久之觉得没有多少看头。像宫灯、纱灯、琉璃灯这些古典灯种,只在极幼年的记忆里有那么几张模糊的画面,但每年都会独属于我的兔子灯,倒是可以说一说。

闾里人家的小孩,只记得每到正月十五,一个要吃汤圆,一个要拉兔子灯,为什么是兔子灯而不是蛤蟆灯、牛灯马灯我就不知道了。兔子灯这玩意儿对我小时候可是一种岁贡般的稀罕礼物,每在正月十五前,甚至是在大年夜前,就早早由父母备好了,然后在那一天遛出来比成色。

兔子灯

有那么好几年,只记得一轮圆月的夜空下,我成了拉兔子灯竞跑中的一员。那天我们从支支岔岔的弄堂,再窜到有车经过的通衢上,移动的纸球就像黑暗的河流上浮动的莲花灯一般热闹,微弱的烛火在纸膛里扑朔的样子,像树干门椽上的风灯,脆弱、迷茫,却有种渺小之物的独特之美。

最终的兔子灯是纸糊的,说到我的大部分兔子灯,不得不说我爸爸的精湛手工活。那时,他总有办法弄到铅丝、木杠、和那不知哪儿来的透白蜡纸,在厂部里拗啊拧啊的,那些铅丝就成了浑圆的架子,我爸爸的手工活是极其好的,他用蜡纸糊钢架的时候可以让浆糊停匀地丝毫不溢,整个兔身用上海人的话说叫“笔挺括”。

花灯制作

再不知道哪里来的红纸,剪成圆片做眼睛,贴上就完事了,再考究点的,那兔背上的开口边边上会留点纸絮,做茸茸的毛。反正兔子灯我是一年一换的,因为基本拉一次烧一次,就是肚膛里的蜡烛头,让人又爱又恨,爱它是因为跟随在我身后迷离的灯火,恨它是因随时车倒火烧。真的,凡是风大路咯噔都是阻碍,我从小就知道怎么小心翼翼地,像呵护一个幼宠般看管好它,手中的线捏出了汗,几步一回眸。

夜越深,你越能看到大街上处处有燃烧的小火堆,直到钢架的残骸裸露出。有时走在路上,见到有不认识的孩子拉着拉着“晚节不保”,本就不灵活的木轮轱辘“噌噌噌”地曳着水泥地,不知怎的,我妈妈突然说,“快看,快看,那小孩的兔子灯烧起来了。”我心里就有种看戏的热闹劲,反正别人的火烧不到自己眉头。

我人生最后一只兔子灯是塑料带灯泡的,用了几年,彻底告别需要兔子灯的童年。90年代头两年的事了,那时我阿姨刚工作,花了20块给我买了一个塑料兔子灯,绝对是时髦货,身边还没有那个小朋友比我率先改朝换代。我抱在怀里,有种因不识行情而产生的陌生,也不知这塑料充气玩具能给我点燃怎样的乐趣。我的兔子灯结实得跑在路上,我手上揣着塑料电线,不论它翻几个筋斗,它再也不会燃了。然而之前的滋味也反而尽了,就像这只兔子灯一直没有过生命,也就无谓死亡时的燃烧之美。

住上楼房后,没有小孩再会下楼拉兔子灯,这礼俗从来就是因境生变,却在童年的温情记忆里像浮雕般历历清晰。那是那个年代的人特有的人情的小火种,在风里摇曳生姿,我想念那硬纸笔挺的兔身上在风里翻飞的茸茸的纸絮,那都是为那一天所倾注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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