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恩情成过往的生肖(往日重现是什么生肖)
赵泰,北宋开宝年间,汴梁人士,年近四十生了一子,为其取名明远,意取清朗旷远,望其意正心善。
赵泰老来得子,虽然疼爱,却不宠溺。时常教导赵明远道:“我儿当知人生于世间,乃是受命于天,立命于地,而后成名于人。故而当知‘天不欺良善之辈,地难容凶恶之徒,行而当意正心善,终而有天地相佑!’,无论来日你做什么,都要记住这些。”
赵泰如此说,也是如此做。以身作则,身体力行。
赵家虽不富裕,但无论是周边邻里,还是过往行人,但凡有难者,赵泰必定竭力帮扶。坊间百姓提起赵泰,都会说一声:“赵老爷子那是个好人。”
只是天意弄人,赵明远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冯氏染了重病,没半年功夫便去世了。父子二人痛心不已,安葬了冯氏之后,自此两人相依为命。
这一年寒冬,一日晚间赵泰外出归来时见门前路边卧倒一个衣着破烂的书生,慌忙喊来儿子,两人将这书生搀扶到房中,烧水做饭,又请了郎中诊治抓药,足足过了半月有余,这书生才好转起来。
这半月相处以来,赵明远和书生也成了朋友,知他叫寇青田,也是家境贫寒之人,此去汴梁乃是赶考,不曾想路遇匪人,险遭丧命。一路逃到此处,饥饿寒冷加上惊吓才昏倒在路边。
这几日寇青田也曾听到赵泰说“天不欺良善之辈,地难容凶恶之徒,行而当意正心善,终而有天地相佑!”,对赵老爷子赞叹不已。
又过了几日,寇青田身体恢复,念及科考之事便和赵家父子二人作别。此去汴梁已是很近,赵泰为他准备了干粮,又凑了一些银钱给他。寇青田话不多说,临行之际却跪在地上啪啪磕头,而后转身离去。
赵明远道:“我这兄长,照顾他半月有余,临行竟然连谢都不说一声。”
赵泰望着他背影叹道:“恩在行而不再言,他寡言少语,却心中有坚,他日必定能有作为。”而后又对赵明远道:“我儿切勿乱想,施恩不可图人回报,来日做事也是如此,你行一善救一人,所救之人必为你所行而感,此人日后若受你感动而善行,此才是回报,乃是大善!”
赵明远点头称是,他如今在府衙中是一个捕快,终日所为都如此,不敢有丝毫仗势欺人之举。
父子二人如此善行,可谁想到一晚,赵家突然起了大火,险些将父子二人葬身其中。
一:老父行善一生遭纵火,小子性情大变成恶吏赵家父子二人靠着一口大水缸从火里逃生,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虽然逃了出来,但是赵老爷子经此一事,立刻就生了大病,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儿子赵明远请了假在家寸步不离地照顾老父亲,只是可惜,老父亲终究是年迈了,郎中请了不知多少,汤药也不知吃了多少,终究不见好转,一日比一日病重,眼见就要不行了。
赵明远心痛不已,他自幼丧母,是老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含辛茹苦二十多年,自己刚刚才有个好差事,准备孝顺老父亲时,却不曾想无缘无故的起了一场大火,家中一切化为灰烬尚不要紧,怕的就是老父亲恐怕这一次难以撑住。
眼见药石无用,赵明远跑到城南普照寺庙里焚香许愿道:“佛祖明鉴,我父亲一生行善积德,从无恶行,现今遭遇大火身患重疾,求佛祖保佑我父能过了此劫。我赵明远愿折寿二十年换我父亲得享晚年,此后一生不杀生、不妄语、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若我父能好转,来日我当为佛重塑金身,一日三叩首,早晚一炉香。”
天可怜见,赵明远虽然心诚,然而赵老爷子的病情依旧未有好转。
这一日赵老爷子将赵明远喊到床前,望望满院的残砖碎瓦叹息一声道:“儿啊,莫伤心,房子塌了可以再盖,院墙倒了可以再建。为父这一辈子到头来也没有什么留给你的,他日为父走后,我儿当记得每个人都是‘受命于天,立命于地,而成名于人’,人活一世,本就是一场修炼,我儿当要切记天不欺良善之人,地难容凶恶之徒,行而当意正心善,终而有天地相佑!”
赵老爷子说罢怅然长逝,赵明远跪在床前泣不成声,这些话老父亲自小便教给他,一生之中更是身体力行,无论是周边邻居,还是过往路人,但凡有人前来求助,赵老爷子无不应从。
都说善恶有报,老父亲一生之中尽是行善,为何偏偏落得个如此下场。而且那一晚大火起得蹊跷,燃得又急又快,两人于睡梦之中发现之时已经是火势蔓延,绝非像是偶然。
赵明远一直都觉得有所古怪,只是连日来一直在照顾老父亲,未来的分得出闲暇。等安葬完老父亲之后,办了丧事之后,赵明远这才又想起来此事来,心中更是觉得奇怪。
那一日他刚与同僚办了一件案子,晚间与同僚一同喝了酒,又带了一些烧鸡和老酒回去老父同饮,两人喝了酒便睡下了。
谁知等到醒来时已是大火蔓延。连忙背起老父就往外闯,谁想几次三番都未能冲出去,还好赵明远机智,见房中有一大水缸,便将水缸反过来扣住,又将棉被泼湿了盖在上面,两人顶着水缸棉被往外冲去。
谁知刚到门口,便被房梁砸中,两人险些被砸晕过去,好在上面还有湿棉被阻挡,两人这才躲过一劫。
赵明远回想起来此事终是觉得奇怪,一是那晚火来起得太过凶猛,二是那晚二人虽然饮了酒,但不至于酣睡如此程度,烧到那种程度都才知觉,这绝对不正常。
坊间也有传闻,说赵家起火十有八九可能是人为纵火,起因是赵明远在办案时得罪了人。
但是一场大火烧过,什么也没有了,赵明远虽是衙役,也没有他法。可是老父走后,他却性情大变。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纵火,赵明远都心有不甘,父亲一生行善,自己这几年尽职尽责守护一方,却不曾想落了个如此下场。
什么行善积德,什么造福一方,好人不得好报,还做什么好人!
这一日赵明远来到普照寺,指着佛像大骂道:“什么菩萨佛祖,还都不是泥胎,既护佑不了好人,又行不了善事,拜你何用!”
骂完之后,以石砸之。登时将佛像头砸落一角,望之狰狞可怖。
寺中老僧见了连忙阻止,赵明远正怒,一手将老僧推搡在地,又指着老僧骂道:“我今日便砸了佛像,看他又能奈我何。”
说罢拂袖而去,庙里其他香客都不由得惊骇起来。而赵明远却不知今日砸了佛像,来日险遭了杀身大祸。
自此之后,赵明远与往日大相径庭。
办案之时,宛若凶神恶煞,催粮之际,更是粗鲁无礼。
但凡过往之处,可谓是鸡犬不宁,对待乡邻百姓从来都是又打又骂,任是谁人见了都是躲得远远的。
如此过了半年时间,赵明远便成了远近闻名的恶吏。而此时的赵明远也靠着恶行,敛了不少银子,准备将自家的房屋重新翻盖。
乡间百姓对他的态度也突然改变,人前不敢说,背后纷纷议论他家昔日大火,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作为不端所致。更有人对之恨之入骨,诅咒他怎么不在昔日大火之中烧死。
此言传到赵明远耳朵中,令他更是恼怒,将传闻之人找了借口一一锁拿,不是被严刑拷打一番,就是被敲诈勒索许多银两。
如此一来,赵明远的恶吏之名更胜了许多。方圆数十里内,任是谁人也不会接近他,但是他却在办案之时常常到别人家又吃又喝,临行又拿,吃喝必有酒肉,临行必拿银两。
都说“六扇门中好修行”,身为衙役比其他人做起好事来容易得多,有时高抬贵手可能就会拯救一条性命,有时稍微仔细一些,就能少判一桩冤假错案。
但是六扇门中也多恶人,如赵明远这样的仗势欺人、作福作威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曾经的屠狼少年,而今成了恶狼。
赵明远种种行径虽然不得百姓心,却让同僚感到欣慰,昔日间他是“异类”,而今与他们同流合污,自然让这些同僚欣慰。
二:见幼崽待哺,心生善念:酩酊大醉时,母鸡托梦这一日,赵明远正在院中监工施建房屋,不经意间在一个角落砖瓦之下翻出一物,他捡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阴阳玉佩。赵明远皱皱眉头,这玉佩是名贵之物,绝非自家所有。而他似乎什么时候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想时,门口突然有人叫喊他。赵明远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同僚张五常,便将玉佩收在怀中迎了上去。
张五常看了一眼正在施工的众人,点了点头,对赵明远说道:“老赵,新房总比旧房好,用不了几天就能住上新房了,到时候再娶两个媳妇,嘿嘿,就更美满了。”
赵明远也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再美满又哪比得了张五哥,知县大人是你妻兄,你家中有屋有地有娇妻,来日早晚高升,到时莫忘了提携小弟。”
张五常拍拍他肩头说道:“那是当然,这半年你干得不错,知县大人没少夸你。早两年你要是跟着我也这样,早就家财万贯了,谁让你非要做什么善事,图什么刚正不阿。兄弟啊,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逍遥快活,你管得了那些穷酸吗?看你老父亲一生行善积德的,到最后不还是……兄弟以后要识大局知时务,切莫要像以前那样与我对着干了。”
赵明远点头称是,问张五常此来何事,张五常拎了一个包裹给他,一边说道:“兄弟,这是五十两纹银,哥几个给你作为贺礼的。另外还有一事,就是城南周寡妇又闹起来了,你没事去上一趟。把这刁妇打发了,马上就要过年,都图个喜庆,免得她到处声张闹事。”
赵明远闻言一愣,这事他知道。李家二公子李蜂是个二世祖,周寡妇丈夫曾是一个酿酒的,时常给李家送酒,半年前去送酒回家之后突然暴死,而后周寡妇便一纸告到了府衙,称丈夫是李蜂谋害,愿意就是因为自己不从他。
但是却无真凭实据,知县大人还曾派他去调查此事,只是后来家中遭了大火,这个案子就此耽搁,转交给了别人。他记得这个案子早就结案了,没有想到到现在周寡妇竟然还在闹。
赵明远便问了两句,张五常却嘿嘿笑道:“那周寡妇的确是有几分姿色,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定案了,只是她不心甘,想必是因为丈夫死了,想多坑李家些银子,这几月来又到处与人说,还说要往上告。哼哼,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说罢又勾住赵明远肩头道:“那周寡妇一案早先也是你办的,今日你去给她说明白,莫要再闹腾了。再说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我可听说这娘们到处勾搭人,再查下去,别到时候再给她查出来一个勾结奸夫害亲夫的罪名。兄弟,你明白了吗?”
赵明远皱皱眉头,自然明白张五常的言外之意。这分明就是恐吓威胁周寡妇,若是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办,那就会栽赃陷害她。如此一来,那李家二公子的事不用问了,肯定是有其事。知县和一众衙役上上下下早就收了好处,若不然怎么会如此。
时至今日,赵明远早就明白了这六扇门中的勾当。当下嘿嘿笑了一声,提了刀拿了银子就去了。
等到了周寡妇门前,他拍开门大大咧咧走进院中,周寡妇见是他,不由一惊,赵明远的恶名这半年以来早有耳闻,连忙将他让进屋中。
此时赵明远刚刚忙碌一上午,腹中饥饿,此时又是冬日寒冷,坐下之后未说事情便先大大咧咧道:“你去准备些酒肉,等我吃饱了再说。”
这半年来他一贯如此,不管到谁家都是杀鸡杀鸭,好酒好菜,即便不是办案,有时还会无故去讹诈别人。
周寡妇闻言答道:“大人,我家没有酒肉。”
赵明远翻眼喝道:“没有酒肉?我刚刚进院子时便听到鸡叫声音,你这刁妇,我与你家办事,吃你家一只鸡还不舍得?”
说着一把扯过周寡妇就来到鸡圈跟前,指着圈中的鸡道:“这不是鸡吗?杀一只吃了不就有了。”
说着伸手便抓住了鸡提了起来,正在此时,却见七八只小鸡崽儿从窝中蹒跚而出抬头仰望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虽是小鸡崽儿,却也见到几分焦急之状。
赵明远见状猛然间一怔,愣了半晌之后,叹息一声竟然将手中的母鸡放回了鸡圈之中。
周寡妇见状躬身施礼谢过,赵明远面色一红,强装道:“终日进食肉食也是腻了,去去去,你做几道素菜来也行。”
周寡妇见他凶恶便答应了一声,将他让进屋中,把自家酿的酒又打来一壶送了过来架在火炉上,让他先喝着暖和暖和,自己又去厨房中去做些小菜。
赵明远坐在房中一边烤火,一边热了酒喝起来,他空腹饮酒,又依着火炉,喝上几杯之后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过去。
恍惚之中,见刚刚那只母鸡蹒跚走进屋里,赵明远见之一笑道:“你这母鸡不好好待在圈里,跑到这里做什么?莫非也要喝一杯暖暖身子?”
谁知这只母鸡竟然口吐人言道:“莫要贪吃酒,莫要吃竹笋。”
赵明远闻听之下猛然一惊坐起身来,睁开眼睛方知是一梦,不由得摇头失笑,刚刚放下母鸡,竟然此时就梦到这事。
此时,周寡妇端着几样菜进来一一放在炉子边桌上,然后转身又出去。赵明远早已饿了,便夹菜吃起来,刚吃几口却见旁边竟然有一盘竹笋,望之甚是新鲜,便伸筷子夹了起来,正要放进嘴里时突然想到刚刚的梦,不由自言自语:“莫要吃竹笋?这竹笋又有什么奇怪?”
说罢便要往口中丢去,谁知就在此时,门口呱呱呱几声尖叫传来,紧紧跟着那只母鸡突兀从门口蹿了进来,两翅一扇竟然飞上桌子,再一扇动翅膀,将桌上的菜肴尽数打翻。
赵明远见状一愣,本想要责骂,却见这母鸡浑身羽毛已被炉上的火烧焦了不少,此时兀自拍打桌上的竹笋。
此时周寡妇赶来见状连忙驱赶走了母鸡,赵明远觉得太过蹊跷,拿出随身所带银针扎进竹笋之中再抽将出来观看,银针竟然变为黑色。
竹笋有毒!赵明远愕然望了一眼周寡妇问道:“这竹笋从何处而来?”
周寡妇也是双目茫然,回道“亡夫生前曾在后院菜园外种了竹子,此时入冬,家中无菜,刚好有些冬笋,便随意拔了一些。”
说着便领着赵明远去了后院,找到刚刚挖竹笋之处,却见这竹笋旁边地上有一洞穴,一条黑蛇正在其中蠕动。
一时间赵明远浑身发凉,拉着周寡妇连退了几步,说道:“尚好此时入冬,刚刚你挖竹笋时它未完全苏醒,若不然……”
随后后背又是一阵发寒,这蛇乃是毒蛇,常年盘卧此处,那竹笋上定然沾染了蛇毒,刚刚若是自己吃下竹笋,恐怕此时已经一命呜呼。
想到此处不由望向一旁鸡圈,一时间愕然当场,半晌之后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又为何救我?”
这一时三刻之间,赵明远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趟。想起昔日自己种种作为,因怨生恨,因恨生恶,欺压百姓、石砸佛像,今日吃竹笋却被毒蛇喷上毒液,本是天意要灭亡他,谁知却因一只母鸡,又活了下来。
若是刚刚自己执意要吃了那只母鸡,此刻自己莫非不是……
想到此处,赵明远冷汗连连,一念之间,竟然如此区别。
当下如梦初醒,痛悔不已。随后转身对周寡妇说道:“你亡夫果真是被人所害?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证据,我自当为你做主。”
周寡妇听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顷刻之间泪流满面,说道:“即便有,只是恐怕大人无力扭转。”
赵明远皱皱眉头,沉声道:“莫怕,我今日已死过一回,李家虽有钱财势力,我也拼尽全力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赵明远在生死之间迷途知返,却不曾想接下来所面对的更为凶险。
三:生死之间,凶衙役幡然醒悟;真相大白,赵明远手刃真凶赵明远告诉周寡妇最近几日切莫到处声张,先消停下来,又将张伍来对自己所说告诉她,说道:“你若想为你先夫报仇雪恨,就先不要大张旗鼓,免得未查明真相之前便遭人暗算,一人终究斗不过那些恶人,一切等我做好安排之后,自然还你一个公道。”
说罢,拿出张五常给的五十两纹银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而去。
离开周寡妇家后,赵明远稳了稳心神去找张五常。他此时心中已有答案,那李家二公子李蜂谋害周寡妇丈夫一事已是事实,只是凭借周寡妇一人说辞,和一件微不足道的证据也不足以定案。
况且上到知县大人,下到捕头衙役、师爷、仵作,无一不被李家收买,就如周寡妇所说那般,就算是有证据,凭借一人之力也难以翻案。
现在唯一只能是等待时机。
到了张家之后,张五常将他迎了进去,问事情办得如何。赵明远故作姿态,笑道:“还能如何?那周寡妇被我恐吓之下立时便乖了,我又将那五十两纹银给她,安抚了一番,略施手段便云开雾散,放心,以后不会再闹了。”
张五常闻听哈哈大笑,一边开些浪荡玩笑,一边夸赞他有手段。两人越聊越是投机,眼见天色渐黑,张五常便让他留在自己家饮酒。赵明远自是应了,不消片刻,酒肉饭菜摆了一桌,两人把酒言欢,便乱侃了起来。
酒喝到酣畅之处,张五常又谈起那周寡妇一事,便对赵明远道:“那周寡妇确实是有几分姿色,李家二公子惦记她不是一日两日,怎奈的她始终不从,那晚她丈夫去李家送酒,李蜂让人调了毒药给他喝了,回去之后便一命呜呼了。兄弟,我也不瞒你,这周寡妇早晚也逃不出李蜂的手心,她若是从了尚好,若是不从,还继续如此闹下去,将来有她吃不完的苦。”
张五常说完,赵明远心中又恼又怒,只是面上依旧装作无事。正在此时,门帘一挑从中走出一个美艳妇人,正是张五常的妻子柳氏,也是知县大人的表妹。
赵明远连忙起身行礼,就在他躬身低头之时,猛然见到柳氏腰间悬挂着一块玉佩,不由愕然一愣。
等到见过礼后,赵明远找了时机故意问道:“嫂夫人这玉佩甚是名贵啊,可否借小弟观赏观赏?”
柳氏喜好炫耀便将玉佩解了下来放在桌上,一边说道:“这玉佩是我陪嫁的嫁妆,乃是鸡血玉打磨,值千年纹银呢。原是一对,我一只,你兄长一只,只是可惜你兄长那只玉佩半年前不知丢在何处了。”
说着便怒视张五常,张五常连声赔不是,哄柳氏道:“来日我再买好的给你就是。”
两人只顾得调笑,却不曾看见赵明远已经是眼眶欲裂,更不曾见到赵明远已经手按刀柄。
等得张五常回过神来,赵明远已经横刀架在他脖颈之上,面前放着另外一块玉佩。
赵明远咬着后槽牙怒声道:“这可是你的那块玉佩?”
张五常顿时大惊,颤抖抖地问道:“这玉佩怎么在你手中?”
赵明远怒道:“这要问你了!半年前我家中的大火便是你放的吧?”
张五常此时又惊又慌,见赵明远如此说,他已经知道无法隐瞒,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大呼饶命。
赵明远咬着牙嘿嘿笑道:“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半年前我查周寡妇丈夫被害一案,眼见要水落石出,你等收了人家好处,怕我揪住不放,索性便想放一把大火烧死我,从此之后,永无真相。只是可惜,没想到没有烧死我父子二人,而你慌忙之间又将玉佩遗落在我家,此后你两次三番借故去我家寻找,不曾想这玉佩被残砖碎瓦掩盖,后来又被我拿走。没想到直到今日才见到另一块,是也不是?”
说罢,手中刀略一用力,张五常脖颈上面便流淌下来一道鲜血,柳氏见状惊呼一声翻身昏倒在地。
一时间,赵明远状入凶神,张五常惊慌失措,连声道:“赵兄,这不是我的主意,都是知县大人的主意,他收了李蜂三千两白银,府衙中的衙役都收了,偏偏你不收,往日你又不总是不与人同流,知县大人早就对你不满。偏偏这时你又揪住李家二公子的案件不放,那周寡妇闹事,吓唬一下也就算了,怕就怕你生出事端,所以那晚与你喝酒便想劝你,谁知你偏不听,要查出一个真相,而你又声称找到证物。所以,知县大人和李家一商量,便对你动了手。先在你酒中下了些迷药,等你回去之后和你父亲喝完之后又让我去放的火。”
张五常一番话说完,只将赵明远气的肝胆俱裂,这半年来他始终想不明白的事终于水落石出,怪不得那晚大火,他父子二人竟然到了火势大作之时才有警觉,原来他带回去的酒菜之中还被人动了手脚。
赵明远越想越怒,想起老父亲一生行善积德,竟然因为此事被人纵火而死,望着张五常道:“我父子二人行为端正,从不欺人,加上周寡妇丈夫三条人命在你等眼中还顶不过三千两白银吗?”
张五常哆哆嗦嗦道:“赵兄,你饶了我吧,我将银钱都给你,这世道就是如此,今日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便是把我送到府衙也是无用,那李家财大气粗,已经上下收买,你也无法,你老父已死,周寡妇丈夫也已死,今日你放过我,来日我必当厚报。”
赵明远突然间仰天大笑,愤然道:“天不欺良善之人,地不容凶恶之徒,世间良善若被欺,谁人再肯信公平!”
说罢,手腕用力,一道鲜血狂喷而出,张五常死尸倒地。
四:门前救乞丐,身陷囹圄;法场临行刑,却成姻缘赵明远手刃仇人后飘然离去,但他并未回家,而是转身到了李家,也不敲门,一脚踢开大门之后持刀闯入。
李家众家丁不知何故,又见他刀上鲜血淋漓,一时间都不由惊骇万分,竟然无人敢阻拦。
众家丁站在远处喝喊,他也不理会,更不愿伤及无辜,有一两人到跟前,也只是倒转刀背砸晕过去。赵明远穿堂过屋,四处寻了半晌也未见到李家二公子李蜂,便伸手抓过管家问李蜂在何处。
管家见他凶恶,哆哆嗦嗦回道:“晚间时,听闻公子说张五常张捕快安抚了周家寡妇,以后不敢再声张闹事,所以公子说今晚要去寻周寡妇。”
赵明远闻言一愣,暗道一声“不好”,当下松开管家,持着刀就奔向周寡妇家中。
他刚刚到周寡妇院门外便见门前还有两个恶奴正抱着肩膀盯梢,胡同前后竟然没有人敢靠近的。
赵明远登时大怒,走到院门跟前也不多话,手翻单刀将两个恶奴拍晕了过去,随后一脚踢开大门直直冲进了院落中。
只是此时屋中没有丝毫动静,赵明远心中不由一凉,暗暗祈祷:“莫不要出了什么事情。”
而后又悔恨自己来得晚了。
站在门前长出一口气这才猛然踢开大门,谁知一望之下不由愕然当场。
周寡妇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屋中椅子上,而地上却躺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二公子李蜂。
烛光之下,此时只见李蜂四肢僵硬的微微抽搐,两只眼睛满是恐惧地望着周寡妇。
周寡妇见赵明远闯进来,只是微微一惊,随后便恢复了颜色,淡淡说了句:“你来了?”
赵明远点点头,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李蜂,然后又看向周寡妇,长叹一声道:“还好没有来晚,还好!他是怎么了?”
周寡妇咬牙一笑,指指桌上的饭菜,赵明远望去,但见桌上一壶老酒,几碟小菜,其中一碟正是翠绿绿的冬笋!
赵明远见到那冬笋不由背后一凉,转头但见周寡妇凄然一笑,对他说道:“赵大人,我只是柔弱一女子,昔日想给亡夫报仇却不得法,今晚他自己闯进来自食恶果,真是天意。小妇人今日得报大仇,不计后果。刚好赵大人赶到此处,便将小妇人拿了见官,即便是死了,也刚好与亡夫地下团圆。”
说罢盈盈拜倒,满面是泪。
周寡妇又道:“赵大人是个好人,日后只愿赵大人多为民造福,护佑一方平安,小妇人即便在九泉之下,也当为大人祷告。”
说完之后,周寡妇又拜了一拜。
赵明远突然摇头大笑,一只手将周寡妇拉起,对她说道:“你有何罪?这李蜂谋色害命,强抢良家,再说他又不是你杀,而是我杀,与你何干?”
周寡妇闻言一愣,却见赵明远将手中单刀用力一掷,生生钉在李蜂胸口,登时鲜血横流,眼见是不活了。
周寡妇大惊,一手扯住赵明远的手道:“赵大人,你这是何为?”
赵明远仰天大笑,恨恨道:“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怎奈我一柄刀杀不尽天下恶人,我一人之力换不来天下公道!”
正在此时,院门外人声鼎沸,片刻间数十人衙役兵丁一拥而至,为首一人正是府衙总捕头张四平,也是张五常堂兄。
张四平到了屋中只是望了一眼地上的李蜂和二人,咬了牙一挥手叫道:“拿下!”
赵明远仰天大笑一声,也不做抵抗,只是道:“你兄弟张五常和这厮都是我杀,与他人无关。其中原因,我不说,你也是明了。我今日也不做辩解,只望你莫要牵连他人,若你要陷害他人,来日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张四平见他面目狰狞,双眼逼视,一时也不由得心颤了一下。昔日纵火,周寡妇丈夫被害一事,他自然知晓,所做恶事不知多少,此时被赵明远审视之下,仿佛被人洞穿了灵魂,自然是有些不安。
翌日升堂,赵明远也不为自己辩驳,只是仰天大笑,随后指着知县大人和一众衙役捕快问道:“天不欺良善之人,地难容凶恶之徒,尔等生来皆是受命于天,立命于地,日月普照之下,却行奸恶之事,昼夜之间可曾心安?又如何成名于人?”
众人被一语问得哑口无言。
赵明远对杀张五常、李蜂供认不讳,最后知县判赵明远三日后处斩,以儆效尤。
三日后,刑场之上,赵明远昂首而立丝毫不惧,围观百姓纷纷指责,知县责令捕快衙役将众人阻拦,此时一人身穿白孝,手提饭盒闯了进来,不顾捕快衙役的鞭笞径直走到赵明远跟前。
赵明远凝望着她,摇头苦笑:“你这是何苦?”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周寡妇。周寡妇丝毫不见悲痛之色,反而笑道:“大人曾说‘天不欺良善,地难容凶恶’,大人今日行刑,昔日恩情,小妇人无以为报,又怎么会让大人饥寒上路?”
赵明远摇头叹息,只是笑道:“可惜我一人之刀杀不尽奸恶之人,又不能以一人之力平不公之事,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愿你等日后平安无恙。”
周寡妇也是一笑,对赵明远道:“赵大人,我有一事情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明远道:“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周寡妇拜倒,而后道:“我是凄苦之人,赵大人也是,他日之恩无以为报,我愿与赵大人结为夫妻,如赵大人不嫌弃我是二嫁之人。”
赵明远一时怔住,未开口,周寡妇又道:“今日赵大人若是答应,小妇人便与大人一同共赴生死,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周寡妇朗声而道,众人皆闻,一时间无一不动容,无一不感叹。
知县在上面也听得眉头连连皱起,指着两人道:“莫不是失心疯了!”
随后又叫喊刽子手道:“行刑,将这不知廉耻的妇人拉下去!”
刽子手听令推开周寡妇,几个兵丁上前拉扯,周寡妇却又合身扑上,宁愿与赵明远做一对生死鸳鸯,下方百姓一时喧哗大作,知县大怒,指着众人道:“尔等刁民是要反了吗?来呀,给我都拿下,一个个关进大牢审问。”
正在此时,人群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谁敢!”
紧紧跟着,一人策马而至,身后一队人马跟随而至。
当先之人到了场中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刑台之上喝退了刽子手,亲手替杨明远解开绳索,又翻身跪倒在地口呼“恩公!”
杨明远一时茫然,只见面前此人面如冠玉,三绺长须,依稀之间有几分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人却道:“恩公不记得了吗?两年前寒冬之时,一人曾冻倒你家街边,亏得杨伯父将我救下。”
杨明远双眼一亮终于想了起来,喜道:“原来是你,寇青田寇贤弟。”
寇青田双目含泪,抹了一把面孔,说道:“前些时日我才听闻杨伯父的事情,一时公务缠身未能前来,这两日刚得功夫,没想到险些让杨兄弟遭了大难,若是今日晚来了半分,日后我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杨伯父。”
说罢一挥手冲身后兵丁叫道:“来呀,将吴天德锁了,押入大牢,择日问询。”
身后众兵丁闻听不由分说将知县吴天德锁拿了,吴天德惊呼一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法场,锁拿朝廷命官,还有无王法!”
寇青田冷哼一声,怒视他一眼,此时走出一个师爷模样打扮的男子,站在场中朗声道:“大胆吴天德,此乃是皇上钦点的八府巡按寇青田寇大人。吴天德,你为官三年,不知造福一方,反而强征暴敛、巧取豪夺,更伙同贼子草菅人命。你当是做的天衣无缝,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吴天德还要狡辩,寇青田一挥手,众兵丁将其压了下去,众百姓一阵欢呼。寇青田站在台上向众人朗声而道:“天不欺良善之人,地难容凶恶之徒,行而当意正心善,终而有天地相佑!”
众百姓又是一阵欢呼,赵明远闻之不由潸然泪下,这话,曾是父亲所说。
诸葛说:赵明远因老父亲行善却未得善终而心生怨憎,导致一时入了迷途,性情大变,从良善之人变成凶恶之徒,和其他恶人同流合污,欺压百姓乡邻。而后因去恐吓周寡妇险中蛇毒丧生,亏得有那只母鸡奋不顾身相救,才保全了一条性命。
母鸡托梦之说并不重要,或是赵明远因自己所为而梦。但母鸡救他,却是他一念之仁所结的“善果”。
经此一事之后,赵明远更是相信父亲所说之话,虽是顷刻之间幡然醒悟,实则经历了一番生死。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壤之别,均在一念之间。
人生于世,十之八九不如意,活在世间本就是一场修炼,有人以德报怨,有人以怨报德,然而,人到老时,活过一生,回忆起来,只有心安才是最大的奢望。
正如赵明远父亲所说“天不欺良善之人,地难容凶恶之徒,行而当意正心善,终而有天地相佑!”
赵明远人生曲折,周寡妇敢爱敢恨,都是良善之人却几经苦难,方才修正正果,正应了人生于世间,本就是一场修炼。但不管如何,都当“意正心善”,方得天地相佑。
不知您觉得是不是这样?
(本文由“诸葛孔明没有灯”原创,并独家发布于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