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名字杜德什么好听(德字辈取什么名字好听)
在剩女越来越多的城市里,钻石王老五杜德极受欢迎。
他今年36岁,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在一家外企做部门经理。他的女人缘一向很好,花团锦簇,夜夜笙歌。宠得他换女友像换衣服,前一刻缠绵不分,后一刻郎心似铁,杜德不怕得骂名,他怕被纠缠。
什么样的男人都会碰到能降住他的女人,杜德在朋友聚会中碰到了何妙。
何妙,28岁,父亲是某房地产集团公司总裁,千金之女又生得风娇水媚,追求者自然很多。杜德第一眼看到她,就动了心。
玩归玩,最后得娶个有钱的妻子回家才算完满结局。
何妙对杜德也印象深刻。这男人冷酷迷人,第一次见她似乎眼亮,随后却很冷淡,她还从来没碰到不理会自己的男人。
两人的爱情拉锯战持续了半年,从若即若离到如胶似漆。何妙父母打听到杜德情史,坚决不同意女儿嫁他,何妙为此不惜跟父母决裂。
杜德安抚好女友,自己拜会了何妙父母。他带着贵重礼品上门,态度不卑不亢,又懂得投两位长辈所好,对酷爱书法的未来岳母畅谈王羲之,对未来岳父神侃房地产形势。一来二去,竟然攻下了堡垒,何妙父母不但祝福婚事,还送给他们一套长安街沿线的复式套房做新房。
离婚礼还有五天,两个人购物归来,在杜德住处的床上卿卿我我,舍不得分开。杜德抚摸着何妙的身体,只觉得粉腻酥融娇欲滴。有此佳人相伴,夫复何求!杜德身心放松,十分开怀。
何妙偎依在杜德怀里,听着他发出了鼾声,忍不住笑,闭上眼睛品味着未婚夫身上混合着古龙水的气息。
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慢慢变浓,何妙睁开眼,已过午夜,窗口的微光透过窗帘,杜德鼾声如雷。
难道是什么食品坏掉了?何妙曾经在外租房,酷夏回家住了几天,租房的电表走完数字自动断电,她回来时冰箱里的肉类全坏了,一开冰箱门一股浓烈的腐烂臭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这味道甚至比冰箱里的臭肉还要强烈。何妙再也无法忍受,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出卧室才能呼吸。她按亮钥匙扣上的小型电筒,返身寻找恶臭发源地。地板上清洁无尘,书桌、花盆、藤椅、床头柜……哪里都没有异物。
离床越近,味道越浓。何妙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微弱电筒光中沉睡的杜德。他张大嘴打鼾,臭气从他身体里涌出,污染着空气。
忽然,杜德的鼾声停止了。何妙以为自己惊醒了他,不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中断了呼吸,一动不动。足足几秒钟后,他似乎在梦中被人扼住了脖子,拼命倒气却无法吸进空气,挣扎翻滚着,面目青紫狰狞。
何妙拍着叫着,想把他唤醒,却被他抓到右臂,死不放松。
她用力摇晃他,大吼。杜德似乎沉入梦中的第九层,双目翻白,龇牙吐舌,痛苦不堪,却不能醒来。
房间隔音太好,邻居听不到。何妙的胳臂快被勒断了,她挣不开杜德,拿不到电话,无法向父母朋友呼救,在尸臭里精疲力竭。
这是她的噩梦之夜。
天色透亮的时候杜德才松开何妙,重起鼾声。何妙重重推他,他睡眼惺忪地伸手揽过来,“宝贝,干嘛?”
“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
“你刚才做噩梦了?”
“没有。宝贝,别闹了,睡吧。”
杜德转身,没过一秒钟鼾声重起。
何妙起床穿衣,这个期许了很久的夜晚变成了黑色笑话。她心里千转百回,阴晴不定。但谁能因为一次噩梦和睡时口臭就扔掉深爱的男人?
她走进书房,看到桌上扔着一本《痛比爱更深》,翻了翻,一张照片从书页间露出来。
是个年轻女子,鹅蛋脸,碎发扫肩,娥眉漆目,眉头一点美人痣,看上去聪慧可人。
是杜德从前的女友吧。何妙感到一丝醋意。她把照片拿出来,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准备偷偷丢掉。
杜德起床,看到餐桌上有烤好的面包和煮蛋,还有蔬菜沙拉,何妙正在笨拙地煎培根。他抱住未婚妻,吻她头发。“起这么早?”
何妙暗中用力嗅,没什么口臭味儿。
“德,你牙齿好吗?”
“什么?”杜德抬头。
“我是说有没有牙齿发炎,或者口腔上火?”
“没有。我定期洗牙,每天刷牙漱口。”
何妙不再说话。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杜德看到何妙挽起的袖子下紫红的瘀痕,惊诧地问:“怎么回事?”
“你晚上做噩梦,好像快要憋死了,抓住我不放。”
“真奇怪,我一点不记得了。给你涂点药吧。”杜德体贴地帮她喷三七水,化瘀止痛。
“德,今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你的健康对我很重要。”
杜德年年做体检,各项指标正常到可以做医学健康标本。一个月前他曾因为喉咙不适看过医,一切正常。但在何妙的坚持下,他决定让步。快结婚了,还是要做足好丈夫姿态。
特需门诊的喉科专家林老医生翻了翻杜德的医疗手册,又从眼镜上面看着他。
“有什么不舒服?”
“他晚上做梦的时候会窒息。”何妙答,“我想请您帮他做个喉镜。”
护士往杜德鼻子和嘴巴里喷了麻药,很苦。一根管子从鼻子一通到底,嗓子的异物感让他恼火。
林老神情凝重地看着喉镜图像。杜德声带上有大片紫红色菜花状突起,已经溃疡,延伸到下喉部。这是明显的喉癌晚期症状。
怎么可能?林老重新翻看杜德的医疗手册,一个月前的喉镜检查明明显示一切正常,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一定是弄错了。林老谨慎地说:“先做个活检吧,一周后来取结果。”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何妙说:“看样子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杜德板着脸哼了一声:“早说了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这几天事情多得很,还要忙中添乱。”
何妙撒娇摇了摇他的手臂,心里总觉得不安。车停在红灯前,副驾驶座上的何妙忍不住从手提包拿出医疗手册细看。她没注意那张一早塞进包里的照片掉落出来。
杜德帮她捡起照片,看到的一瞬间脸色发白。
“哪儿来的照片?”
“哦,你一本书里的,她是谁呀?”
绿灯亮了。杜德发动汽车重新上路。
“她曾经是我的心理医生。有段时间我工作上有问题,压力太大导致失眠,她帮我做过治疗。”
“心理医生?”
“是。她叫米贝,有点小名气。可能接触病人多了自己也出了精神问题,一年前自杀了。”
“自杀了?她的照片怎么会在你书里?”
“她曾经借给我几本书,也许她看书喜欢用照片做书签,借我的时候忘了拿出来吧。”
两个人都沉默了。
忙工作,忙婚礼,种种琐事忙了一天后,何妙和杜德回到了杜德的住处。杜德并不知道,何妙的提包里装着一台新买的微型摄像机,她决定把杜德夜里的情形摄下来,让他重视自己的身体状态。
待杜德睡下,鼾声初起,何妙便打开了摄像机。她自己坐在房间一角,远远地看着。
杜德今天太累了,只顾酣睡。夜深人静,何妙渐渐也困了,伏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何时,她惊醒过来,灯光耀眼。杜德坐在床上,悠然吸着烟,遥遥望她。
“为什么不到床上睡呢?”杜德柔声问道,“你是杜德的女朋友何妙对吗?”
何妙一呆,床上的人是杜德没错,但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都有种诡异的柔媚气息。她开玩笑道:“你是何妙的男朋友杜德对吗?”
“NO,我是米贝。”杜德眼神飘转,飞了个媚眼。何妙想到照片中的米贝如此说话,耳坠随之晃动,倒真有番韵味,但以杜德的外形和嗓音说这些话,只觉得怪异。何妙瞬间想到自己在电影上看到的人格分裂。如果杜德没有开玩笑,一定是他体内隐藏的人格出马了。下午杜德提到心理医生时她已经犯嘀咕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作了精神疾患。
何妙不是个容易退缩的人,她决定多跟杜德的分人格聊一聊,也许会对他今后恢复健康有帮助。
“你是米贝,可我听说她已经去世了。”
“她的身体消失了,仅此而已。”
“这么说你是米贝的灵魂?为什么要借居在杜德身上?”
“说来话长。”“米贝的灵魂”深深吸了一口烟,在床前烟灰缸里弹了弹灰,“自我介绍一下,我从高中就开始对心理学入迷,大学开始接个案,博士毕业的时候在精神分析、家庭排列、认知疗法的基础上创立了新的心理派别,我称它为深层对话。”
何妙点点头。今天下午在公司等杜德下班的时候,她在网上查阅过米贝的资料。心理界对深层对话褒贬不一,米贝的自杀激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响,一些人痛悼未来心理大师的永别,另一些人则庆幸米贝在“对话邪教”未成形前身死,于民有福。
“我利用这个技术做了许多个案。慢慢发现,灵魂不仅仅是心理学中的术语,它其实可以独立于某个特定身体存在。”
“所以,你做了个实验,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寄居到杜德身上?”
“米贝的灵魂”咯咯笑起来,“这个实验很成功,有个小遗憾是,如果寄居到个性柔顺的人身上,我要自由得多。杜德的自我意识太强,我只能在他毫无挂碍的熟睡或者精神崩溃的时候才能露脸。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才和你见面的原因。”
“昨晚你趁着他熟睡捣乱了?”
“米贝的灵魂”一笑:“没有。他昨晚睡得不够熟,我出不来。他是不是又自己玩游戏了?”
“玩游戏?”
“是啊,他喜欢玩无法呼吸的游戏。”
“你好像很了解他。”
“有三年多时间每个周末下午我们都在一起探索心灵,无话不谈,我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哦。”何妙语塞。她实在不习惯杜德这副娘娘腔的样子,真想拔腿而逃。
“我想告诉你,离开杜德吧,他是我的……”米贝还没有说完,闹钟响起来,杜德眼神涣散,倒在床上,又跳起来,一边按闹钟,一边看着何妙问,“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我一点没听到。”
何妙心乱如麻,她推掉了所有事,一整天伏在网上查人格分裂的资料,还给一位学过心理学的老同学打电话,假托闺蜜的老公有这样的情形,该怎么处理。
“应该马上送他去精神病院。精神病有遗传性,即使他以后治好了,都不应该再生育了。快刀斩乱麻吧,让你闺蜜跟他分手!”同学斩钉截铁地说。
何妙看着录像里妩媚的杜德,叹了口气。这也许是场梦魇吧,闹钟一响,杜德不就醒来了吗?亲友正从世界各地赶来,什么理由能取消婚礼呢?
几番犹豫,何妙终于给杜德看了录像。
杜德看完,脸色土灰。
“德,我陪你去安定医院查查吧。”
“这不可能!”杜德的脸上肌肉抽搐,“米贝死了,她已经死了!”
“我们都知道她死了,这不是她的问题,是你内心的一部分认为你是她,是你人格分裂出去的一部分。”何妙费力地复述着网上看来的知识。“你可以做治疗,让自己恢复正常。我们的婚礼得暂停了。”
“我没有问题!我很正常!是她有问题!她是个疯子!”杜德急切地抓住何妙,“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问题,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
忽然,杜德死力扼紧何妙的手臂,满面是汗,眼睛凸出,嗓子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他又犯病了!何妙用力挣扎,好像又回到那天的噩梦中。这一刻,她决定是时候断绝和杜德的关系了!作为一名现代女性,何妙知道何时该感情止损。长痛不如短痛,不能因为一时心软睁着眼睛跳进一辈子噩梦里。
她设法用另一只手抓到花瓶,扔到杜德脸上,一击之后,杜德发出哀嚎,放了手。何妙推门就跑,她决定对父母坦白一切,承担取消婚礼的压力。
狂乱的杜德突然安静了,他环视着屋子,关上门,拿出扫帚清除了花瓶的碎片。然后点上一支烟,优雅地吸了一口,微微笑了。
“你崩溃,我出现。谢谢你给我机会,杜德。你说过要跟我结婚,你说过爱我,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你得兑现你的诺言。”
杜德猛得跳起来,将香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咆哮着,“米贝你这个疯子,滚蛋!你滚蛋!”
然后,他再次安静地坐下来,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杜德,我们从头梳理一下吧。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我的咨询室,面孔英俊得像个传说,却满腹心事,极其抑郁。我倾听你说过的所有话,了解你的心结,引导你面对自己。你说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么多心里话,你说你爱上了我。我知道作为心理医生不该和病人发生情感关系,但是遇到你,我不能自控,深深地爱上了你。”
他叹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面孔。
“杜德,我很自私,我开始使用我的‘深层对话’进入你的潜意识领域。从前我跟深层对话的病人保持谨慎距离,从无私交,就怕深陷后不能控制局面。这一次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放任情感。我知道你的花心是因为潜意识的不安全感,我要跟你建立深层链接,成为你的安全感来源。”
“可惜啊,你的内心过于警觉,你认定我在入侵你的精神世界,竟然向我下了手。”
杜德的眼神一变,凌厉冷硬,他把手里的香烟扔进金鱼缸,冷笑道,“米贝,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想拯救我?你分明是想控制我!你催眠我成为你希望中的人,想让我成为你的木偶。我岂能如你意?当我发现已经不能控制我自己,就假意完全被你改造得百依百顺,我说要给你一个礼物,让你闭上眼睛,对着你喷了一小瓶氰化物,你只挣扎了几十秒就死了,然后我把你从十三层楼推下去。那是深夜,三个小时后才有人发现了你的尸体,那时候氰化物的苦杏仁味早消失了,所有人都以为你自杀了。只有靠这种方式,我才能摆脱你!”
“不,亲爱的,你没有摆脱我。当我身体死去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的灵魂生存在你的身体中了。我们的深层链接很成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人类现有的物理学和生物学有了重大突破,智慧和记忆可以超越肉身独立存在。但是太可惜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奇迹,他们只会把你当做精神病人任意折磨。”
“米贝!你是个疯子!我要杀死你!”
“你已经杀死我了,那些氰化物让我的呼吸道瞬间肿大,全身痉挛,眼睛流泪,张大嘴巴却无法呼吸。我的咽喉像被人扼住了,嘴里流着口水,舌头伸出来。那种痛苦我永远不能忘记。我本来可以原谅你,因为我太爱你了,没有我的死,也就没有我们同体的奇异之爱。我想要永远陪伴你,永不离开。可你居然准备结婚,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好吧,米贝,我现在已经不能结婚了。你要的全都得到了。你可以饶过我了吧?”
“不能,亲爱的。一次背叛已是永恒。我要你在你预定的婚礼前死去,像我那样死去,在死亡的世界里永远没有背叛,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过了两天,何妙接到护士的电话,杜德的活检结果出来了,喉癌晚期。何妙跳起来。
杜德一直没有跟她联系,而她因为跟各路人马找各种理由解释取消结婚的原因已经精疲力竭,也没有更多关注杜德。活检结果让她非常悲伤,打电话给杜德却怎么都打不通,公司也说他两天没有露面了。她心里起了不祥的预感,带着几个好友匆匆赶到杜德的住处。
门铃没有响应,何妙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所有人一进门都后退一步。
杜德以怪异的姿势蜷缩在客厅里,舌头长长地伸出来,可以想象他临死时的抓狂扭动。
朋友们有人报警有人安慰着何妙。大家说,杜德身患癌症又精神分裂,死亡对他是种解脱。同来的朋友里有个法医,他观察了尸体片刻,说道:“这是明显的窒息致死。也许因为癌细胞堵塞了呼吸道,让他无法呼吸。”
法医又仔细查看了现场,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鱼缸里的鱼都死了,那里面扔着近十只长长短短的香烟,地上也零散着一些临时踩灭的香烟。他补充了定论:“死者临死前情绪激动,吸烟过多,引发了呼吸道堵塞。这是一次正常的疾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