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到在烧死去人(梦见亲人被火烧身)
今天主角,在电影圈地位可以用三句话概括。
李安形容TA:
“没拍过,很想拍,但我不敢。”
王家卫形容TA:
“没拍过,我一定会能拍很好,但我怕。”
小说家史蒂芬·金形容TA
“这东西就像镜子上的一道裂缝……远比怪兽、吸血鬼、幽灵和食尸鬼让我来劲。”
何方神圣,让一个个圈内大咖耿耿于怀?
哦,不是神。
是鬼。——恐怖片(恐惧)。
先说好,这篇很刺激。
毕竟Sir平时聊恐怖片,都是一部部聊,就算发片单最多也就二三十部。
今天整整上百部。
寻找黑暗
In Search of Darkness
太了解影迷口味——这一张张脸铺满海报,谁能不起反应。
恰吉(《鬼娃回魂》)、地狱公使(《养鬼吃人》)、弗莱迪(《猛鬼街》)、迈克尔(《月光光心慌慌》)、杰森(《13号星期五》)、德州电锯杀人狂......
是噩梦,更是恐影迷的神往之梦。
放心。
它不吓人。
反而全程出现的都是笑脸、痴脸、羞羞脸……
△ 来源:微博@路易黑
《寻找黑暗》是一部恐怖电影专题纪录片。
找来80年代好莱坞恐怖片领域著名的导演、制片、主演、幕后制作人等,在镜头前聊天。
不是瞎聊。
而是通过这些亲历者,带我们回到那个最闪光的“血腥时代”。
追本溯源,试图回答两个问题:
电影圈,为什么离不开恐怖片?
观众,为什么痴迷恐怖片?
01
“群魔乱舞”
80年代的恐怖片,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
卷。
眼前三座“大山”:
《月光光心慌慌》(1978),《异形》(1979),《闪灵》(1980)。
分别开启三股浪潮:
砍杀电影,怪物电影,史蒂芬·金改编潮。
潘多拉魔盒已打开。
之后,什么怪物都能从这里钻出来。
于是整个80年代的恐怖电影基调:赛道内在卷,赛道和赛道之间更要卷。
砍杀赛道。
鼻祖一出马,标准就已经钉在一定高度了。
《德州电锯杀人狂》和《月光光心慌慌》。
前者奠定基调,后者到达巅峰,曾被官方评选为史上最恐怖电影第一名,杀人狂迈克尔成为万圣节的代名词。
砍杀套路就此形成:
面目可憎,手段残忍,最爱无差别绞杀青年。
还怎么卷?
视觉冲击,血浆至上。
从带着面具,到烧没了的脸;脸没了还不够,要往上面钉上无数钉子。
凶器从大砍刀,到钢爪,再到来自地狱的钩子。
△ 《13号星期五》《猛鬼街》《养鬼吃人》
砍杀,再进化为虐杀。
《猛鬼街》系列。
弗莱迪因猥亵儿童,被家长活活烧死,成为梦里的恶鬼,而梦里被他杀死的人,现实里也会死掉。
梦有千万种做法。
人吊到天花板也不稀奇,还会变成蟑螂被捏死、头塞进电视机里撞死......
残肢包圆了青年们的梦境、旅行、夏令营。
那时候,恐怖片片场的标配是门口几卡车的红色颜料。
别小看这面上功夫,冲击的不只是观众的小心脏。
还有特效师的大心脏。
烂片借助特效屎上雕花,好片运用特效锦上添花。
而对于当年的恐怖片来说,特效,就是那块锦。
那时是纯手工活。
小到创口,大到变异怪物,都是实体特效。
特效师成了魔术师一般的存在,人们在惊吓之余只有一个疑问: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钱,只能拼创意,拼谁敢想敢干。
影史第一个“爆头”。
被怪物操控的男人在镜头前脑袋自爆,血肉横飞。
怎么做到?
制作一个演员头套模型,里面装满动物的内脏,后面架上一支猎枪。
等到开拍的时候,砰!
△ 假装有图
△ 大概就是这样
特效师的壮大,也让另一条赛道生机盎然——怪物赛道。
《异形》。
光是亮个相已经满足不了导演和观众的胃口,还要搭配材质、光泽、以及绝对想象不到的运动轨迹。
先不说电影的哲学深度。
那让影迷恐惧半个世纪的抱脸虫和成体异形,你敢相信吗,全是纯实物道具。
电影特效就是伴随着这波恐怖浪潮快速发展。
因为呈现得太惊人、太出色,1981年,奥斯卡将最佳视觉特效奖设立为常规奖项。
第一个小金人,恐怖片《美国狼人在伦敦》。
当视觉效果卷到头呢?
恐怖片开始开拓更猎奇更有故事性的题材。
年轻导演们盯上了他——史蒂芬·金。
据不完全统计,整个80年代,史蒂芬·金有不下8部作品被改编成恐怖电影。
《动物坟场》《凶火》《玉米田的小孩》《鬼作秀》《死亡地带》《狂犬惊魂》《银色子弹》......
大神本尊后来也跃跃欲试,亲自下场。
自己当导演,拍了一部《火魔战车》,预告片拿自己做噱头。
手段和题材不断更新。
同样是砍杀,玩具杀人、矿地追杀、机器人觉醒杀人......
同样是怪兽,狼人、豹人、水怪......
△ 《鬼娃回魂》《美国狼人在伦敦》
80年代的恐怖片赛道,如同魔术师的礼帽。
什么元素都可以往里塞。
至于出来的是什么,对观众来说,也是一种拿盲盒的刺激。
02
年代狂欢
回溯这一辉煌时期。
你要说其中有多少情怀和革新,人家比你还实诚。
大部分人想法很简单,赚钱。
而且是误打误撞式赚钱。
我们只想凑足90分钟的片长
安排合适的人在正确的时间发出合适的声音
并祈祷效果还不错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电影行业不景气,双片连映成为电影放映市场的统一做法,先放一部高成本的A级制作,再放一部低成本的B级制作。
B级片往往制作粗糙,塞满性和暴力,成为吸引观众的噱头。
恐怖片也由此发展而来。
低成本,大多时候意味着低门槛,低质量。
但,由低到高的票房奇迹,冲击力也就更强。
《月光光心慌慌》。
在剧本的初稿中,片名最初是《幼儿看护者谋杀案》(The Babysitter Murders),所有的事情发生在几天的时间内。
由于预算的原因,才修改剧本,使事件发生在同一天——这样演员们不用换衣服。
拍摄成本仅32.5万美元,但是它在美国的票房就有3100万,之后更陆续在全球盈利超过7千万美元。
盈利超过200倍的诱惑啊!
自那以后,小成本恐怖片的逆袭时常上演。
《13号星期五》的导演就表示,当时拍电影时压根没想过别的,就是赶热度。
找来几个人,按照当时的砍杀套路来一遍。
谁能想到,火了。
趁热打铁,十年内拍了8部,系列拍出十几部。
但真正让恐怖片浪潮汹涌起来的——不是那传说里终极的宝藏,而是一整个人心翻滚的“大航海时代”。
《鬼玩人》,低成本催生邪典天才的绝佳范例。
用黏土来制作尸体腐化的过程。
因为没钱,买不起斯坦尼康,穿梭于树林的镜头都是把摄影机绑在两块木板上,然后由两个人端着跑而拍出来。
这也就是后来被广泛运用的抖动摄影(手持摄影),因为这部电影而确定了名字和风格。
横向看,这是一个票房奇迹吹起的风口。
但从竖向看,恐怖片的突然火爆不是无迹可寻。
此前恐怖片就曾获得主流青睐。
1973年的《驱魔人》,一口气拿下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提名。
放今天,想都不敢想。
八十年代,一方面,美国流行文化改头换面。
电影、音乐、电台等媒体百花齐放,兴起了MTV时代;出现很多优秀的金属乐,朋克风流行;银幕上无论男女,都顶着80年代特有的狂野发型。
文化符号鲜明,一提到那个年代,想起的就是夸张妆容,巨大垫肩,毒品泛滥。
在这基础上,保守主义浪潮将里根推上了台,美国又进入里根时代,一段非常压抑黑暗的年代。
少数群体处境艰难,普通人难以表明政见。
人们越来越强烈的表达欲望,撞上严苛的政治环境,一场“反抗”在所难免。
毒品 迪斯科 性爱 艾滋病爆发
被激发的精力、欲望,过剩的荷尔蒙,急待刺激的肾上腺素,滋养了一众“阴暗蘑菇”。
美国民间有个理论:
恐怖片越兴盛,说明这届政府越压抑。
更何况,这时还迎来了家庭录像带革命。
影厅被客厅取代。
人们的必备消遣,从去电影院看电影,变成了租碟。
对恐怖电影来说,这又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当影院不再是唯一的流通渠道,也就意味着成本更低,尺度更没有限制。
这简直是很年轻又没钱,想象力不错的独立电影导演的金矿。
稳赚或赔不了多少的规模,观众需求,加上这个领域一大片还未被开发的类型红海,这才迎来了恐怖片的一大波高潮。
但,量变也引起质变。
流水线似的生产,涌入一大批剧本稀烂、导演差劲、表演也很灾难的电影。
一堆俗不可耐,充斥大量的血浆和劣质特效,还有拙劣的表演与荒唐的故事。
今天我们骂的炒冷饭、玩套路、搞噱头、无脑低俗,当年一样有人骂得起劲。
《月光光心慌慌》才拍到第二部,就收获毒舌套餐。
如今豆瓣8.0的《怪形》,当年就因为尺度可没少让导演挨骂。
△ 震惊脸
主持人还是太年轻,没想过后面还能拍到三四五六部。
时隔44年,今年咱还要迎来一个最终章。
套路太多,连同行都忍不住自我吐槽:
在砍杀片里想要活下来?
记住,不要出游,不要做爱,不要单独带线
当然,同质化又催生新的赛道,新的经典。
海报艺术。
怎样让影迷从千百张录像带里Pick你那张?
颜色鲜艳,画面猎奇,是那时公认“标题党”。
但经典总是超越“标题党”。
《恐怖大全》,骷髅头由无数电影标题排列组成;
《月光光心慌慌》,南瓜和凶器结合;
《猛鬼街》系列海报,纯手绘,让系列带上了美丽而独特的连续性。
也有走偏的。
为了能上广告位,杀人狂们走起温馨风。
△ 《德州电锯杀人狂2》
荒诞,离谱,也意味着充满生命力。
80年代的恐怖片,在挑战底线与超前进步的环境支撑下前进。
理念只有一个:
“好莱坞不想拍什么?那就是我们想拍的。”
没有人比80年代的海盗团更舍得“弄脏双手”。
更何况,他们还乐此不疲。
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
03
大家都爱恐怖片
浸淫电影圈久了,或多或少都有“暗黑情结”。
比如上面提到的李安、王家卫。
也有更年轻的——“蜘蛛侠”荷兰弟近期称最想尝试恐怖片,刚好导演似乎要替他圆梦。
还有默默贡献型。
史蒂芬·斯皮尔伯格,一个在恐怖片片场被提到很多次数的男人。
虽然执导生涯里只有一部《大白鲨》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怖片,但悄悄担任不少恐怖片的幕后制片人。
迷弟型。
昆汀,Cult片狂热爱好者。
曾经编剧兼主演了一部从犯罪片无缝转换到丧尸片的Cult经典《杀出个黎明》。
后面又和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埃德加·赖特等一众导演撺掇出一部《刑房》。
片名,Grindhouse,也可译作磨坊。
上世纪六十七年代,美国曾流行过“磨坊电影”的放映形式。
小影院只能靠低成本B级片吸引观众,这些电影片长往往只有60分钟左右。为让观众“值回票价”,电影院不得不经常把两部片子拼在一起播放。
《刑房》的最大价值就是重现了好莱坞B级片不复存在的形式与癫狂。
观众群里更是不乏恐怖片同好。
每年只要有恐怖片的一点突出消息,就能引发一阵观影高潮。
一方面,恐怖片的“出身”一直被视作电影鄙视链的下游。
但另一方面,人们对恐怖片又独保留一份热爱。
大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说: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这大概就是恐怖片存在的意义:
情绪。
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展现愤怒、害怕、兴奋、厌恶……并将这些情绪具象化,从而反射出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Sir曾说过,恐惧是人一种隐秘的情感需求。
我们需要偶尔突破常态,才能缓解常态中的麻木。
我们需要看见“不可知”和“不存在”,才能够重新确认已经拥有的价值。
那么,我们为什么尤其怀念80年代的恐怖片?
一方面。
经济形势和时代背景,促进着电影业打破传统的“反骨”和“内卷”。
各式各样的怪物、残忍至极杀人狂,一次次挑战观众的认知。
另一方面。
我们怀念一种状态。
电影人为了一个砍人镜头,在监视器背后苦思冥想相互较劲;
道具人为了一幅骸骨模型,在道具间反复打磨为眉飞色舞;
影迷为了一部画质模糊的粗糙电影,在镜头前如数家珍……
最后。
一个特别打动Sir的细节。
《闪灵》。
虽然它当下是公认最优秀的恐怖电影之一,可原著作者史蒂芬·金每次提起它都一肚子火。
“我讨厌库布里克导演的作品”。
他在不同场合重复着这句话。
对比小说和电影的结局——小说结尾,杰克对儿子说他爱他,然后在爆炸中与酒店同归于尽,这是个充满激情的髙潮结尾。
但在库布里克的电影里,他是冻死的。
冷与热。
孰优孰劣?
当然有巨大的探讨空间。
但这或许便是恐怖作品持续吸引我们的地方。
总有人坚定地站在天平另一端。
哪怕那里是幽暗的、未知的、属于少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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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超有钱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