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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

做梦梦到喂鹅(梦见养了一只鹅)

2023-03-30解梦
作者:王书敬单位:淄博职业学院稷下研究院“逮鱼摸虾,饿死一满家(全家)!”尽管母亲在大声地训斥、阻止,但夏日里的小河,实在是诱惑太大,瞅个不注意,还是赤着上身

作者: 王书敬

单位:淄博职业学院稷下研究院

“逮鱼摸虾,饿死一满家(全家)!”尽管母亲在大声地训斥、阻止,但夏日里的小河,实在是诱惑太大,瞅个不注意,还是赤着上身,悄天迈脚地溜出家门下了河。

鲁中山区的小河,一年四季大多时间是干涸的,河床上裸露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人们通常管它叫“石河子崖”。只有在六、七月份的雨季,充足的降水灌得到处沟满河平。有水就有鱼虾。它们可能是从下游大汶河逆流而来的,也可能是河底泥沙中的卵孵化的,总之,一群群,一帮帮,忽动忽静,忽东忽西,撩拨得孩子们躁动不安,下河逮鱼摸虾便成为难以拒绝的强烈诱惑。

河里的鱼儿种类繁多,有白条、鲫鱼,体型介于两者之间的“豆鱼子”,浑身长满花纹的沙里趴。还有一种鱼,比白条大,浑身通红的血管清晰可见,很是漂亮,叫做“花杈”。鲶鱼和鳝鱼大多在深水的淤泥里,一般逮不着。泥鳅最常见,因为相貌猥琐,滑不溜秋地很难抓住,一般都不要,顶多是捉了喂鹅鸭。螃蟹悄悄地躲在河里的大石头下,或者河边的草丛窝里,晚上才会出来找东西吃。要想逮住螃蟹,就要到石头下面或螃蟹洞里去抠摸,因此也叫抠螃蟹。人们常说“蛇鼠一窝”,螃蟹经常跟鲶鱼、“嘎牙”在一个窝里,有时伸手一摸,软软的滑滑的,以为是蛇,吓得心里普通通乱跳。“嘎牙”跟鲶鱼体型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嘴两边和后背上有坚硬的骨刺,让它扎一下能刺开一个很大的口子,咕扽咕扽地疼好半天。虾都在浅水区,掀开薄薄的石头就能逮着,一般是女孩子干的,男孩子要是去摸虾会让小伙伴看不起。

逮鱼讲究方法,更需要技巧,充满无穷的回味。

吴家老三是徒手逮鱼的高手。吴三站在水里,轻移慢挪,将鱼群逼到草丛里,然后俯下身,用两只胳膊形成包围圈,慢慢靠近,逐渐缩小,确信已在掌控范围之内,两手迅速合拢,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便拤在手中了。在他人羡慕钦佩的目光中,吴三又奔向下一个目标,一头午能摸十几条呢。

吴三的本领固然高,可是一般人学不来,就需要想其他办法。

有一种办法叫“旱溜子”。山区的小河因为夏天发大水的缘故,河床中间大多堆满砂石,河床两边则有水流断断续续地淌着,到低洼处又汇集到一处,呈现出一个接一个的“人”字行结构。将“人”字的一撇或一捺堵住,下面的水溜子就断流了,这就叫“旱溜子”。“人”字的“撇捺”交汇处,水流很急,要想堵住一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需要几个小伙伴齐心协力。先用较大的石头堵个轮廓,大石头中间填上小石头,最后用泥或草堵住缝隙才行。鱼有一种本能,发现上游来水突然变小,能意识到危险,纷纷逆着水、扁着身子往上游跑,争取在断流前赶回主河道。这正中了逮鱼人的意,于是顺着水流往下走,手到擒来,可以捉到很多鱼。

“旱溜子”逮到的大多是小鱼,要想逮到更多更大的鱼,那就要“攉湾”。大鱼一般藏在较深的水湾里,因此即便完成了“旱溜子”,还是没法捉到。于是就沿着深水湾一圈儿,用石头、泥巴和水草围成一个坝,将水湾中的水“攉”出来,因此叫做“攉湾”。水湾看着不大,但要把水攉干,可费老劲了。几个人轮流用水瓢或铁箢子使劲攉,有的干脆用两只手做瓢。湾里的水渐渐变少,鱼儿开始躁动,横冲直撞,能感觉到撞到自己的腿脚。越是接近成功,就越是面临很多困难和不可预料的事情。湾内的水少了,湾外的就会往里渗,泥草堵的坝就开始溃败,需要不住地堵漏,有时堵不住,泥坝就垮了,功亏一篑。因此,想完全攉干一湾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一般将水攉到到脚踝处,鱼的脊背已经清晰可见了。这时就要往沙滩上攉,水从下面渗走了,留下的是蹦蹦跳跳的鱼儿,这叫“晾旱滩”。攉过的湾,因为“涸泽而渔”的缘故吧,很长时间不会再有鱼。于是就另外寻摸合适的地方。水渠与路口交汇处的石板桥底下,或者进水口朝向河道的机井里,攉干后能逮到更多的鱼。只是钻桥洞、爬机井需要有胆量,而且风险太大,让父母知道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更让人害怕的是,有时勉强钻进去了,却不能转身,想“倒臋”回来,又被卡住,又急又怕,嚎啕大哭。至今有时做梦,还梦见当时的窘境。

还有一种借助器械逮鱼的办法,叫“张梁子”。张是“张网”的张,网就是“梁子”——用麻线将很细的高粱杆编起来状如苇子箔的物件。顺着河道用河底的鹅卵石垒成上宽下窄喇叭一样的两道坝,喇叭底部只留半米宽左右。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压住梁子粗的的一端,细得那头用一根木棍支起来,形成一个能漏水的大“簸箕”。鱼儿顺着喇叭口下来,掉进梁子里,就再也跑不掉了。

最高明的办法应该是“谑鱼”(其实叫“诓鱼”更合适)。与水流垂直方向挖一条上窄下宽的口袋状水道,让水流向较高的地方。远远地看着鱼儿进了埋伏圈,迅速跑上去,麻利地堵住进水口。因为口袋的底部地势较高,上面堵住了,下面的水很快就渗光了,鱼儿在沙地上蹦跶,只管捡来就是了,这叫“拾干鱼”。时下,领导干部接受廉政教育,遇到“入干股”一词,好多人不明白。如果你小时候晾过“旱滩”,拾过“干鱼”,就很好理解了。不过,鱼儿也很聪明,也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中过几次埋伏后,大概是那些侥幸逃脱的回去传授经验吧,鱼儿不再轻易进入埋伏圈了。

一个人逮鱼,鱼获当然归自己,但是量比较少,一般是三五只白条,几条虾米,拿回家吃不着,更是因为大人不会为这几条寸把长的小鱼浪费柴火油盐。那就只好腌在盐罐子里,平时逮个蚂蚱、哨钱狗子啥的也是腌在里面,等攒够能吃一顿了,再用油煎了吃。如果是“噶活”(合伙)着攉湾,逮到的鱼要平均分配,尽量做到鱼的大小和分量一致。如果有人对分配不满意,那就要抓阄。将分到的一堆鱼,就地取材用“蚂蚱串子”或者“哈巴狗子”(狗尾草)的草杆子把鱼一条条串起来,提在手里,沉甸甸的,回家的路上满满的收获的感觉。河里的鱼有一股土腥味,去腥味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加盐。俗话说,“鱼无盐不香”,历史上齐国人早在六千年前,就已经学会用盐来调味了,齐人近海,很可能最先腌的就是鱼。烧热的铁锅倒上薄薄地一层油,把腌好的鱼用面糊子粘乎一下,放进锅里,耳听“滋滋啦啦”的美妙声音,鱼虾的香味到处弥漫。书红是家里的老幺,经常享受“饽饽就鱼鱼”的待遇,以至于混了个“饽饽鱼鱼”的外号。如今六十多岁当爷爷的人了,怕是没人再敢喊这外号了。邻村的木匠姓刘,说话疯疯癫癫,人称“刘二疯子”。木匠给人做活,主家中午会置菜管饭,可“刘二疯子”闻到邻居家油煎小鱼的腥味,非得要让主家去要几条来吃,你说这鱼得有多么香?

掐指算来,下河摸鱼、饽饽就鱼鱼的事已过去了四十余年,算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但每每回忆,清晰如昨。有时一阵冲动,竟然想重温一下儿时的经历。可如今的年龄和身份已经不适合再下河逮鱼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小河不是彻底干枯,就是恶臭扑鼻,鱼虾早已踪迹难寻。那种带着土腥味、粘着面糊子的小鱼小虾的味道,是现在酒店里的高档虹鳟鱼、罗非鱼所不能比的,更是绝对不可替代的。

你想那种味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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