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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名

姓商女孩名字100分(商姓取名大全)

2023-04-06起名
祝淳翔鲁迅1934年5月22日在写给友人杨霁云的信中,提到一位“傻公子”,说此人“所刻书目,真是‘杂乱无章’,有用书亦不多”,然而有些书,非此人不会刻,“所以他

祝淳翔

鲁迅1934年5月22日在写给友人杨霁云的信中,提到一位“傻公子”,说此人“所刻书目,真是‘杂乱无章’,有用书亦不多”,然而有些书,非此人不会刻,“所以他还不是毫无益处的人物”。

这位“傻公子”即刘承幹(1882—1963),字贞一,号翰怡,室名求恕斋、嘉业堂等,吴兴南浔人。祖父镛,业丝致巨富。伯父安澜早逝无后,四岁时遵祖父命,过继为长房之子,为刘家之承重孙。光绪十五年刘镛去世,18岁的刘承幹成为兼祧两房的继承人。

作为近代著名藏书家,刘承幹毕生行事中最足述者,乃其于清末民初,凭借雄厚财力,网罗江浙私家藏书,建造嘉业藏书楼,并延揽通儒宿学,整理刊刻《求恕斋丛书》《嘉业堂丛书》《留馀草堂丛书》等,并编纂《嘉业堂藏书目录》《嘉业堂藏书志》,于新旧文化转型之际,为保存流播传统典籍所作之贡献。与此同时,他受父祖行善积德之风影响,热心公益,遇事慷慨。在此不妨以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6年影印版《求恕堂日记》为依凭,就他捐资参与建设苏州苦儿院的始末,略加申说。

《求恕堂日记》记事始自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迄于1962年,时间跨度长达六十三年。本文所涉内容,出自辛亥(1911)、壬子(1912)两年的日记,收于影印版《日记》的第一、第二册。又,日记的纪年为夏历,今保持原样,不一一转换成公历。同时,为便于阅读,分别添加新式标点。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四日晴 是日上海赤十字会有二人来募捐,因助洋五十元……连日报纸所载谓金陵已为民军所占,然亦未敢确信。今日所阅,细玩其词,确于十二日失陷。现民军已俱进城,张人骏总督、铁宝臣将军良、张少轩军门勋(江南提督兼统江防各营,此次战事均伊主政,剧战甚烈)已均走避,兵俱降。此次东南各省均属不战而降,独金陵一城抵死孤守,兹虽失守,以一隅之地抵抗各省联军至一月之久,亦可谓硕果晨星寥寥仅见矣。(《求恕斋日记》第1册P490)

经事后追溯,这天的日记中第一次出现“上海赤十字会”,即实际经办苏州苦儿院的慈善组织。该会由旅日归来的胡二梅(胡琪)发起,旋因与张竹君所办的赤十字会同名,故“公议本会更名赤十字社,以免混淆。”(《赤十字会大会纪》,《民立报》1911年11月16日)日记中出现的两江总督张人骏、江宁将军铁良,与江南提督张勋,均属清廷“遗老”。而从刘氏日记的字里行间,处处维护旧朝廷,诋毁革命党,或可将之目为“遗少”。

[同年十一月]初六日阴 午后徐贯云、王颂墀来为至南京施衣施食事,以惠灾黎。伊等外间并未劝募,日前曾托金淇舟来探,意能否允助?余慨然。此次到来,予助洋二千元。闻该处尚有小儿数千人,苦无大力者援此婴婗,为叹惜者良久之。贯云等欲将该小儿先领几许,到沪免致殇者,问余可有意思,并与予商量良久乃去。(《日记》第2册P3—4)

此日正式出现了前月来自赤十字社的两名劝募人的姓名。其中徐贯云是老牌的英资怡和洋行买办海宁巨贾徐棣山(名鸿逵)长子,当时在北京路清远里开办怡成丝栈。王颂墀其人不详,也许是徐的管家。

[同月]初九日阴 旁晚出门,至怡成丝栈访徐贯云、王颂墀。贯云赴杭,颂墀出见,述及金陵小孩现已计算每人通年约须养费洋百元,此数千人须筹有十馀万乃可办理。事大难,肩无此力量。与余细细磋商,余谓此事若先筹资而后举行,天气寒甚,小孩焉能禁此寒饿?事在危急不可迟。闻当粤逆之变,各处流落孩提有善士悯之,寄人抚养,余拟此刻派人先至金陵,租一房屋,招小孩数百人居之,一面派人管领衣食,息心抚养,一面登报贴招请父母来认明给还,大约数月之内必可领去其半。其经费或由同人认定,或再另行倡捐推广办法。明年或将小孩各行担任,每人或三十或二十,各随其力量所及,携去分寄亲戚家等云。颂墀颇然其说,俟贯云返后,当与磋商再来接洽。(《日记》第2册P8—9)

先是辛亥革命爆发,南京被革命军攻破,伴随出现了战争孤儿。又时近隆冬,天气严寒,当务之急是要找地方安置,并施以衣食。一切都急需用钱。刘当即自掏腰包两千元救急,虽非长久之计,却总算解了近忧。

[同月]十六日晴 前所云南京之小孩数千流荡无所,闻而恻然。余与贯云发起拟为抚养,此刻棉衣三千套、饼干五千磅已经运往金陵。据云此刻小孩多为江北人抱去,或卖或贩,存者不过数百人,现已托救济会代觅房屋一所,雇人管领,将小孩招入抚养。此屋极宽广,可容千人。闻系余氏之产,为军政府发封,以此系慈善事业,慨然借用,不受赁资(系托马相伯介绍)。现今仅招三人,其一有病,已送入医院调治。榜其屋曰“救济部收养所”,然因无人照料,不过附于救济部之傍,其实于彼部毫无干涉。是日贯云、颂墀来条,邀余至白头饭店夜膳,旁晚正拟前往,颂墀坐汽车来,邀与偕行,到后坐无杂宾,惟贯云及其弟凌云、颂墀与余而已。席间商及留养小孩办法,会商之下,议定设额三百人,开办经费约四千元,归余与贯云担任。一面登报招领,大约此中小孩一经招领,定有多人。明年准将此种小孩与贯云各自分任,总计年用款约三百名上算,不过二万元。此款亦归我两人任之。若不到此数,随小孩之多寡,酌捐款之平均;若不止此数,款益加巨,由余与贯云另劝一二人帮助,以冀完全善务耳。是日前允之善款贰仟元已饬人交去,即已收到凭条。(《日记》第2册P23—24)

上述日记中的“余氏之产”,指前上海道台余联沅(1844—1901)旧宅。经多日运作,此事已初见成效。这天大家谈起具体办法,额定开办经费,预备登报募款。

[同月]二十六日晴 王颂墀来,述及伊新从南京归,此番偕徐凌云同赴,入城时搜查严密异常,伊等好在有赤十字社徽章,尚不十分阻难。……伊与凌云仅住两日而返,城中小孩较前更少,报名者已有数十人,所假之屋,系余搢珊中丞联沅之宅,以赤十字社独以保全,他公馆均多残毁矣。(《日记》第2册P39)

徐凌云(1885—1965)是徐贯云胞弟,以昆曲专家留名后世。

[同月]二十八日晴 夜饭后王颂墀来,述及今日有人自金陵来,谓小孩报名者已约有四十人,现已具禀庄都督,由八人具名(赤十字社三人,系陆纯伯、杨千里、费朴安。又在宁办事一人沈绎清。予列第五。又徐贯云、凌云、王颂墀三人),禀请移咨内务司立案,取名助儿院,一面请通饬南京各巡警,街上遇有小孩,即行送来。现定南京设一收养所,助儿院设在苏州,指明盛杏孙尚书所办之贫儿院,在阊门外,屋极宽敞,尽可敷用,均已禀明都督,蒙已批准将来南京城内小孩先送到收养所,由所运载小孩到苏抚养也。其南京所设收养所开办费极多,不过六七百元已由凌云担负,其苏州之助儿院开办费约须二千金,探予能否担任?予以善举,已允其请矣。(《日记》第2册P44)

庄都督指江苏都督庄蕴宽(1866—1932,字思缄)。这则日记表明,南京的这批苦儿,暂时在原地收养,以后将搬去苏州继续抚养。至此,创办苏州苦儿院的准备工作已就绪。

日记中出现赤十字社的成员,陆纯伯即陆树藩(1868—1926),湖州人。其父陆心源即清末著名的藏书家皕宋楼主人。陆氏还是晚清从事慈善事业的一代楷模,当1900年庚子国变发生后,他不惜变卖家产,毁家纾难。十年后逢此事变,又积极参与,亦不免令人动容。杨千里(1882—1958)与费朴安(1879—1969)是儿女亲家,后者即人类学家费孝通之父。

十二月二十九日,众人讨论如何分担经费并确定管理人员,并提及自己有权推荐庶务:

二十九日晴 王颂墀来,长谈《苦儿院章程》,嘱余阅看更改,并云现已于十七日移去苏州。小孩男女有一百十馀人(男百馀人,女仅二人),大致楚楚。开办经费初约二千元归余担任,现已用至二千七百元,尚属不敷,其势恐欲倍之,未知彀否。额定三百人,予担任其半,每孩每年约需六十元,徐贯云只认担任二十人,馀外均欲开募。院中经理已请定杨粹卿广文(名敦颐,同里人),女监院聘一姓彭者(苏州人),正账系施蓉汀(南浔人),庶务员嘱余派人,余忆去年林建侯曾以陆仲选托余谋事,因拟派往。好在仲选苏人,亦甚便当也。谈至十二句钟馀而去。(《日记》第2册P99—100)

杨粹卿(1860—1928),为杨千里之父。杨氏父子属于新派人物,在思想、行为各方面均与刘格格不入,平日不相往来。合著《满夷猾夏始末记》,为刘氏所不喜,称“是书毁谤朝廷无以复加”。而从以后的刘氏日记可以发现,他先后推荐多名庶务,因皆有缺陷,故从未被接受。

四天后,众人继续商量院事,又多了两个新名字,其中沈季璜是徐贯云的妹夫,此人并不出名,其子沈惠苍(笔名沈苇窗)的知名度比他高很多:

[一九一二年一月]初三日雨水节 阅《苦儿院章程》,晚至怡成丝栈徐贯云家。因杨粹卿至,与商苦儿院事,设宴叙谈,故招余往。至则粹卿及沈季璜、陆纯伯、李荣彬均在。谈院事良久,然后入席。坐无杂宾,即以上诸君及加一徐凌云并王颂墀而已。席散后再坐片刻始各散去。(《日记》第2册P106—107)

再过十天,获知开幕式苦儿院开院礼的日期,为三月初五日。

一月二十五日,刘偕秘书沈醉愚(即沈焜(1871—1938),嘉兴石门人。1909年起替刘氏“治笔札”),共赴苏州阊门外苦儿院(位于广济桥北堍的留园路口)作了一番实地考察,亲眼见到苦儿院的硬件设施,如楼房(包括室内陈设)、讲堂、操场,以及工作人员的办公场所、食堂等等,一应俱全。此建筑原为盛宣怀修建欲办贫儿院未成,后由庄蕴宽批准,改为苦儿院,院名亦由庄氏所拟:

午后一句钟抵胥门,二句钟抵阊埠,午饭毕登岸徒步至苦儿院,晤院监杨粹卿,会计施蓉汀。王颂墀已于昨日自沪至亦在院中,共邀入会计室叙谈。时醉愚亦同余往,遂与粹卿、颂墀、醉愚登楼,循览一周,见楼头卧榻横陈,每榻容二人,现到院者已有一百十九人,楼下设讲堂,东西各一。书桌等件尚朴素,然草草置备。一切开办费已用去四千馀元。楼头俯瞰,操场甚广,后有平屋十数楹,皆孩童洗澡兼保姆卧室。其东分三埭,南埭中三间为应接所,东为庶务所,西为书记所。中埭中设客厅及膳所,东为院监室,西为会计室。后埭乃诸孩膳所。余与颂墀长谈,坐良久,偕往观诸童饭,每童一簋,举箸尚整饬。出仍至会计室,谈至五句半钟,乃别而出。……苦儿院房屋系盛杏孙尚书所建,即欲办贫儿院而未成者。自民军入吴,该院房屋即已入公,经此间同人禀请庄都督,以此院居苦儿,当蒙批准。原名助儿,苦儿云者乃庄都督所改也。该院房屋薄劣不堪,决难耐久,且寥寥无多,止能容二百小孩,多则万难彀住,故此刻定额拟先定二百名,转瞬即可盈满。(《日记》第2册P137)

次日,刘氏在苦儿院周边巡视一圈,替苦儿院构想未来的谋生之道。后一日,沈季璜来与之长谈。

至二月,苦儿院的名誉院长人选确定为马相伯,同时刘氏婉拒众人对其的推举:

二月十二日花朝节阴甚寒 嘱醉愚写谢函致陆纯伯、徐贯云兄弟、沈季璜、王颂墀,是时适接颂墀函,知苦儿院开幕改期十九日,余尚嫌局促,故于谢函中附去一笺,嘱其能稍改迟数日方可从容不迫。来函中又谓马湘伯竭力赞助,允为名誉院长,以余并举。自问樗材,媿未足以当之。该院开办经费不敷甚巨,余允转饬沪号账房先划去二千元应用矣。(《日记》第2册P159)

几天后,收到请柬,知苦儿院即将开院:

二十九日晴天气奇热 午前阅报,得王颂墀沈季璜函,知苦儿院择定旧历三月初五日行开院礼,寄到请柬三十封,嘱余代填,分送各家,以冀诸君乐助院中经费也。(《日记》第2册P181)

三月初三,刘承幹、沈醉愚启程赴苏,还带上一名贫儿随行。初四日,一行人抵达苏州,登岸与在苏众人晤面聚餐。席间听说与同盟会纠纷事,真是好事多磨:

四句钟登岸至苦儿院晤陆纯伯、徐贯云、王颂墀、徐凌云、沈季璜。至各处偕同观览。……晚复至苦儿院夜膳,因待都督府派来查办同盟会虐待苦儿之委员,故迟至八句钟入席,甚形饥馁。同座者为马相伯(名誉院长,去岁在南京时都督府内说项,均曾借重。此公慈善事业极甚注重),名良,丹徒人,年已七十馀,席间畅谈慈善事宜,确有见地,杂以诙谐,闻者鼓掌。又纯伯、贯云、颂墀、季璜、杨粹卿千里乔梓、冯丹书、余与委员共十人。散后即至惠中。

去年苏州沦陷[原写:光复,后涂去]时,盛氏所造花步里住宅即被封,却后由赤十字社禀案,经都督批准即设医院于此。社中以创办伊始,就医者寥寥无几,仅住外间门房一埭,嗣有同盟会见内宅空如,即入而盘踞之,社中即向都督道地,谓若辈非慈善事业,须为让出。都督告知彼会,非第不从,且欲在此设立报馆入机器等件,汹汹之势愈复占踞野蛮手段,莫此为甚。近来贫孩患病送入社者约有三十馀名,外间不能容,移入数人,彼即下驱逐之令,今日特携刀及洋枪,声言欲将小孩杀死,或以枪击,恐吓多端。保姆均颤不能语。社人愤愤,特电革贼领袖[原作:前总统,后涂去]孙中山、南京留守黄克强及程陈二都督(程雪楼新授江苏都督,陈英士仍为沪都督也),以冀解围。席间所派来之委员由庄思缄都督派来。(《日记》第2册P186-188)

次日,正式举行开院礼,来宾人数众多,各项仪式一板一眼,形式多样,热闹非凡:

初五日晴 二句钟时偕醉愚同至苦儿院。今日行正式开院礼,院中在隙地中间搭一芦棚,柏枝、花球悬挂参错,加以各国旗号诸多陈设,焕然一新。男女来宾及各学堂、各军队、各团体纷至沓来,约有二千馀人(中女宾约一百馀人)。上海来观者亦复不少,余家笃初弟、王仲芳、叶山涛、骆雁云、吴伯如、孙镜蓉、程少白偕来。二句钟开会:一、振铃开幕;二、军乐;三、发起人表旨趣(由杨千里代表);四、院长表创办情况(由名誉院长马相伯先生登大台演说,谈论风生);五、监院杨粹卿表教育宗旨;六、各团体致颂词(共有六十馀,只限于时候,不由代表诵读,仅报告一名而已);七、院长沈季璜答词;八、来宾演说(约五六人,杨千里之子名恒年,止九岁,亦上台演说);九、院生奏开院歌(是时各童子唱歌互答,而女社会党唱歌,燕语丛啼,极抑扬宛转之致);十、军乐;十一、欢呼散会;十二、茶点。在会场与邢鸣远[按,刘氏表弟]谈良久,散会后合照小影两张(院长、院董以及苦儿),以存纪念。自经创办以来,开办费归余独任,已用至八千馀元。此次初拟三、四千金,今至此数,犹恐未敷,大约须万金耳。所有苦儿本拟每人每岁六十元,今细行预算,此数仅止小孩,而一切开销统约每人每月须要八元,约须百金一人耳。院长沈季璜、名誉院长马相伯、院监杨粹卿、院董杨千里、徐贯云凌云兄弟、陆纯伯、王颂墀、孙询刍、冯丹书及余共八人。女院监彭怀臣(女生现在二十二人)。出至惠中,畏热,不复出门。(《日记》第2册P188—190)

次日午后继续商议,如为了达到永续发展的目的而兴办各项实业,又须资金支持:

初六日晴 午后陆纯伯、沈季璜、王颂墀来谈商办善后各事并述创立以来开办经费,以成立过迟,由余独任为款甚巨,计已用至八千四百馀元,甚为道歉。又以院中贫孩工艺,若木工、竹工、草工、藤工、革工、蚕桑、种植、裁缝等,均须筹备资本,纯伯劝予开办费业已出至八千有馀,索性凑成万元善款,既成准数,而此又足造就人才云云。季璜谓此系垫款,将来尚可归还等语。余谓既已出此,即使销场鬯旺,尚须源源不绝,陆续添货。余处准再出一千馀元合成万数,并不望还。据云此款须要三千元,除余所捐助外,不足之处由各董事担任。至于贫孩定额,现以房屋不敷,只定二百名,另备隐额四十名(二百额满即已止收,此乃预备,如有捐助者送来,不能推却,故留此为徇情计也)。余认定一百名,贯云凌云昆季愿认二十名,颂墀谓其太少,与余比较相去太悬,现伊担任五十名(如伊自认二十名以外归伊劝募,如不足,即归伊认)。还有五十名归陆纯伯、王颂墀、孙询刍、杨千里、冯丹书分任。该费仍每名每岁六十元,因上海孤儿、贫儿等院均以此数为平,若为数过巨,骇人听闻,只得如此。第院中职事人员薪俸及一切每年极少,三千元尚不在内,亦须由各董分任及劝募耳。坐良久而去。(《日记》第2册P190—191)

至此刘承幹以一己之力承担百名苦儿生计,当年即捐助善款达万元,为所有参与人中出资最巨者。以后每年仍保持一定数额的捐助,直至全面抗战爆发,苦儿院停办为止。

1913年1月14日,刘氏在《新闻报》发表纪事体五言诗《苦儿院》,其内容与前录日记若合符节。

嗟余幼失怙,孤露一何苦。先业虽素封,赖母以养抚。谁知离乱时,为儿更凄楚。秋风荡金陵,动地惊鼙鼓。前蹲狼与豺,后踞貔与虎。弃儿在道旁,父母不知处。儿啼因失母,儿号因失父。新军尔何人?童孺多失所。客从金陵来,为余述覙缕。惨状未忍闻,泪落纷如雨。驰书十字社,沿路广收聚。分我身上衣,为儿买绵纻;减我口中膳,为儿备稷黍;出我囊底金,为儿具脩脯。吴中有废院,院入都督府。车载苦儿来,百口栖一庑。饮食教诲之,保傅力皆努。倡始城北君(此举同乡徐贯云昆仲所发起),惭余实步武。集腋期成裘,半赖良朋辅。念我父母恩,罔极悲终古。幼幼绍先德,君子或余许。

诗末“幼幼绍先德”句,前两字略指孟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理想。刘承幹以此克绍祖德的善举,正与友人所赠“富而好礼敦诗书”的评语相合,足使后人景仰。

苏州苦儿院摄影,刊上海《大同报》1912年第17卷第21期

“苦儿院”院址,1914年苏州图书总汇处刊印《新测苏州城厢明细全图》

责任编辑:于淑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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