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梦白狐狸(梦见狐狸是不是要出马)
那天,浑身酸软的我一回到家,就随意地摊开四肢,仰面倒在了床上……她父亲告诉我“她找对象了”,有几个意思?难道说,他见到了我写给她的信,他知道我喜欢她——怒其不争、怨其不追的深深失望?不管怎样,她肯定是找对象了,因她父亲不会拿这事妄言的!顿时,无边无际的悲凉清亮地浸漫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我竟在此境况下睡着了,并作了一个莫名其妙却清晰无比的梦——在淡白色的晨雾中,露珠晶莹圆润,鲜花遍地,绿草如茵,流水潺潺,一只毛皮闪亮的白狐——
我怎么就梦到白狐了呢?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白色的狐狸,就是在影视、画册里也没有——她背对我蹲坐在俺家东北侧三队汪塘大坝上,身体挺直的姿势像极了骑自行车的她。她距我也就五十多米。
我在为突然发现这只宝贵的白狐而异常震惊的同时,想到了枪,我知道只有用枪打中,这只白狐才能属于我。当我回家抄起气枪,“啪嗒”一声上好一粒直径三点五毫米、豆粒大的铅弹后,顺着一米多高的园墙向白狐弓身悄悄接近,待还有十米左右,我很有把握就能一枪命中时,却犹豫了——气枪里的铅弹,对付麻雀、喜鹊、斑鸠、白头翁……还可以,但要将一条身形如狼狗一样大的白狐打死,应该是做梦!
于是,我又悄无声息地退回家,从门后抄起半年前从俺村电工韩建林处借来的兔子枪。此枪长两米,枪管为拇指粗细的无缝钢管,枪托是用有十多年树龄、坚硬如铁的暗红色枣木雕刻而成,射程可达二百多米,五十米之内野兔子一旦被击中要害,连三个筋斗也翻不到,就会蹬直四条腿、绝气而亡。
由于事先枪内已装填入黑火药、铁砂子,并用烟丝压好了火,所以我只要拉动撞针,在底火处贴上一粒硫磺火炮,就可击发。
可就在我双手抱枪弓身前行又至园墙时,突然想到,想要猎取如此灵性十足、华丽宝贵的白狐,没有伪装是不行的。于是,就学老家东邻的老老爷打大雁一样,从园墙旁边一个草垛上抽出一捆斜靠的棒子秸背在身上,像摸向敌人碉堡的野战军战士似的,四肢着地,披荆斩棘,拖枪沿墙根匍匐前行……
由于恐怕被白狐发现,在爬行全过程中,一直坚忍着散发浓烈霉味的棒子秸对口鼻持续的侵袭,未敢打出一个喷嚏、咳嗽一声,更不敢抬头!
当感觉距离差不多时,从棒子秸的长条形缝隙中惊骇地看到,白狐已近在咫尺,如银丝的毛发根根可数,并且最为可怕的是,白狐正用乌黑晶亮的杏核眼死死罩住了我。
我赶紧把枪口顶了过去,手指颤抖地勾在扳机上,可就在这时,我突然从白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少女的身影及一个熟悉男人的忧愁……心中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狐,是人,是人变的狐,不然,面对恐怖的枪口怎么不赶紧逃跑呢!我怎么能用枪杀“人”呢!
正当我举枪犹疑时,一个看不清面目、身穿灰黑色衣裤、浑身散发着兔粪味、像从地里干活回来的男人,在我眼皮底下像一股黑风似的扑向白狐,并毫不犹豫地用铁锨拍向她……她没有躲闪,好像还伸头迎了一下,并在晕过去之前,似乎还幸福地眨巴了两下毛茸茸的媚眼……
我顿时惊呆了,握枪的双手也僵住了,等到那个黑衣“农民”扛起沾满鲜血的白狐沿长满柴胡、小飞蓬、牛筋草的羊肠小道向北边石灰窑飞奔后,我才醒悟过来:这不是俺村的人,怎么有资格到俺村来打猎,并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还公然拿走了猎物!
我对着那个远去的黑影和白影扣动了扳机,没响;扯嗓呐喊,没音;撒腿想追,迈不开步……
我在又急又气又恨中,猛地折身醒来——看了看门窗外面,应是日暮时分,最后的残阳在打开的窗玻璃上似新割的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