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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

广州哪里有学风水(声誉好的哪里学风水好)

2023-05-05风水
越秀山再次成了广州的文教与学术中心,同治八年(1869),广东布政使王凯泰在越秀山创办第三所书院——应元书院。王凯泰,字补帆,号补园主人,江苏宝应人,师从阮元。

越秀山再次成了广州的文教与学术中心,同治八年(1869),广东布政使王凯泰在越秀山创办第三所书院——应元书院。

王凯泰,字补帆,号补园主人,江苏宝应人,师从阮元。道光二十六年(1846)中举,四年后会试第二名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后来入李鸿章军幕,得到曾国藩、李鸿章等重臣的联名举荐,迁任浙江按察使。同治六年(1867)任广东布政使。《清史稿》列举他在广东的政绩,荦荦大者有:“裁陋规,省差徭,覈厘捐,丈沙田,濬城中六脉渠,增建应元书院。”

在王凯泰来广州之前,广东在清代只出过庄有恭、林召棠两位状元。王凯泰自称深谙风水之学,他认为广州山明水秀,灵气所钟,断不应只出两个状元,一定是城中学府的风水不好。他亲自在城中勘察,最后还是看中越秀山。

王凯泰在越秀山应元宫前找到一块空地,改建为书院(即今广州市第二中学),这里与菊坡精舍仅一墙之隔,环境清幽,文风骎骎。同治八年(1869)书院建成,命名为“应元”,取“山川感应,多出状元”之意,王凯泰颇为得意地解释说:“‘应元’之名出道书,今为举人肄业之地,举人会试第一为‘会元’,殿试第一为‘状元’,其名亦宜之。”(《应元书院碑记》)

当时广州已有粤秀、越华、羊城三大书院和学海堂、菊坡精舍等大馆,已形成名校效应,吸引了最优秀的生源,新书院如何争锋?王凯泰决定另辟蹊径,办一所专供举人肄业的书院,只收举人,恩、拔、副、岁、优贡生等,一律不收。用现在的话来说,应元书院就是一所研究生院。

这是一个很具震撼力的创举。王凯泰列举了三个理由,一是省城离京城七千里,举人参加会试舟车劳顿,花费不菲,如果一两次不中,就很难再去了,造成人才埋没;二是中举之后,很难再进书院读书了,反倒不如生员有肄业之地和膏火之资;三是举人在京师谋职,措资不易,粤中乡绅曾提议捐资给他们,但亦难以落实。王凯泰声称,应元书院的创办,正好可以解决这三个难题。

应元宫道

应元书院的位置,也就是今天市二中的校园。在1907年的广州城图上,应元书院东界为应元宫道。而今市二中正门的登山梯级,正是当年应元书院从大门至乐育堂梯级的遗制。

书院依山而筑,由王凯泰亲题大门匾额“应元书院”。进入大门后,沿磴道拾级而上,便是书院大堂,门有三楹,匾额“正谊明道”,为两广总督瑞麟所题。楹帖两副,前者为:“桂海敷文想旧学,商量犹是秀才风味;蓬山有路愿及时,砥砺早储国十经纶”(广东学政胡瑞澜题);后者为:“筑室兆嘉名,看九转成丹早登绝顶;论文依胜地,愿百川学海共溯传心”(王凯泰题)。

穿过大堂,再上石级,便到了乐育堂,这是书院的主建筑。匾额由广东巡抚李福泰题写。堂正中设师座,两旁设长案数十张,是讲学和考课的地方。乐育堂西面是红杏山房,楹帖为:“讲帷弦诵知春至,上苑风光度岭来”;东面为仰山轩,楹帖为:“岳峙层霄,海内斯文尊北斗;雷鸣昨夜,天公有意属南州”。仰山轩东侧是奎文阁,楹帖为:“三台奎耀临南极,八座文星拱北辰”。三副楹帖均为王凯泰所题,表达了他对应元书院生徒折桂夺魁的期望。

应元宫

在乐育堂东侧有董事所和监院,再往东是十三本梅花书屋。这书屋是同治九年(1870)加建的,王凯泰题匾并撰楹帖:“开阁集群英,到处宛如逢旧雨;各羹期异日,诸君何以对名花”。王凯泰的五世伯祖是康熙四十二年(1703)癸未科会元及状元,这位先祖曾筑十三本梅花书屋,与名卿耆宿、渊雅博洽之士,琴棋书画,唱和不绝,是当时的坛坫雅事。王凯泰在应元书院重建书屋,种上十三株梅花。他告诉生徒:明年(辛未年)会试,恰好与其五世祖伯连中两元那年,都有一个“未”字,激励生徒向其五世祖伯学习。

王凯泰对应元书院出状元,简直到了大旱望虹霓的程度。书院刚落成,他就上应元宫求签,求了一支“柳汁染衣”的上上签,据说此签有“择善固执”之意;他又建书屋,又种梅花,所题写的楹联,几乎都与科考高中有关。同治九年(1870),王凯泰写《应元书院志略》时,大胆预言次年广东必出状元。

书院招收生徒,是在每年二月望前,由监院稟请督抚两院亲临举行甄别。甄别程序是这样的:提早三天为报考举人造册,届期黎明即集考生于贡院,闭门封卷,编列坐号,答卷时间为一天,不得延长,填榜即以坐号取定甲乙。

第二年(同治十年,1871),这是应元书院开办后第一个会试之年,一下子出了九位进士,其中五人入了翰林。最令书院骄傲的是顺德人梁耀枢以进士廷对第一,成为广东清代第三个状元。“应元”二字果然灵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给王凯泰送来一个开门红。

梁耀枢,字斗南,曾师从朱次琦,坊间相传,梁耀枢原无意参加殿试,只是被川资所吸引,领了钱当上京旅游,不过在香港已经挥霍殆尽,穷困潦倒,几乎成了流落异乡的“落难书生”,好在遇上一位亲戚,极力鼓励他北上,并给他路费,梁耀枢这才能够成行。竟然让他一试而大魁天下。

梁耀枢的名字与奎文阁楹帖中的“奎耀”与“北辰”暗合。而且仰山轩楹帖中,直接嵌入了梁耀枢字中的“斗”、“南”二字。人们无不啧啧称奇,王凯泰更是乐开了花,在乐育堂上挂起了新的楹帖:“瑞兆岂无因,不负隔年弹柳汁;科名原有定,适逢佳会种梅花”。

应元书院开办两年就出了状元,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令其他书院惊服。就师资而言,应元书院并不特别强,早期的院长沈史云,道光三十年(1850)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任职时因劝捐得力,得上司奏保加侍读职衔,曾担任过越华书院山长,学术上、文学上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与黄培芳、陈澧、朱次琦、谭莹这些人是难以相比的。

70年代初的二中(图片来自广州二中六六届同学会的博客)

70年代初二中校门(图片来自广州二中六六届同学会的博客)

昔日应元书院,今日市二中

就学制而言,应元书院每年的甄别与每月的师课、官课,膏火奖赏,与其他书院相同。但它为举人赴京参加会试提供资助这一条,确实很吸引一些读书用功的穷书生。这是它在生源上能够与学海堂、菊坡精舍、粤秀、越华、羊城等大馆竞争的优势。

按照书院规定,如果在院生徒要赴京参加会试,川资由书院提供。书院设有公车盘费和都门经费两项,每逢会试年乡榜公布后,书院即请广东学政加试决科,取定在院肄业生的内外附课生等次,内课生每人可得公车盘费五十两,外课生每人有四十两,附课生每人有三十两。不在院中肄业的新科举人和投考举人,也可以参加决科考试,评出内课15人,外课10人,附课25人,公车盘费按在院肄业生减半。公车盘费一律汇到京师的南番会馆,举人到京后向值年京官支领。

都门经费是资助那些当年会试中式,在京供职的书院肄业生。供职翰、詹、科、道、中书者,每人发一百两;各部郎中、员外、主事者,每人发五十两;以总额一千两为上限,若人数过多,则以一千两平均分配。

书院的经费由王凯泰从海关罚款银中提取1.86万两银,从司库充公银中拨出1.08万两银,存在商人处生息。使得书院每年有5760两的收入,闰年则有6240两。在书院之中,这是富裕之家了,不仅保证了书院的正常运作,而且与其他书院相比,应元书院的膏火银是最高的,足以让人艳羡。所以王凯泰很自豪地说:“书院经费二万余金,发商生息,其用可足,其事可久也。凡余之为互筹画半载而后成。盖天下之事,思之也周,行之也决,则无不可成者。”他谆谆嘱咐生徒:“今以后,书院之士,学则有本有文,仕则有为有守,是余所厚望也!”(《应元书院碑记》)

从此,越秀山南麓,学海堂、菊坡精舍、应元书院,三大书院自西而东,一字排开,在广州的书院史上,写下了最令人神往的一页。

李文田

在应元书院的院长中,名气最大的,也许要数李文田了。他是顺德人,字仲约,一字若农。咸丰九年(1859)中探花,入翰林院,授编修。在广州西关多宝坊有一幢泰华楼,是李文田所建西关大屋“探花第”中的书轩,六间相连。“泰华楼”的匾额,由陈澧所题。大屋在百年风雨中,已渐渐残旧。李氏后人于1989年筹资重建,现尚存正厅、左右偏间、外廊等。“文革”后有海外来鸿,信封上依然写“多宝坊探花第收”,仿佛这个名字比门牌号码更可靠。

李文田操守耿介而端正,学问淹雅广博,精通金元故实、西北水土,兼及医方,无不涉猎而精。官至直隶学政,经筵讲官,被在京的广东名士奉为魁首。后因母亲年事渐高,他告假回乡侍奉母亲,同治十二年(1873),出任应元书院的院长。这一年,梁启超在广东新会降生。14年后,梁启超在学海堂肄业。不过那时李文田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也已重新出仕,不在广州了。22年以后,李文田与梁启超在北京相遇,他对这位年轻人充满了真挚的期待,可惜,命运的安排,最终让他们交臂而过。

关于他们在历史上的交集,儒林流传着一个故事:光绪二十一年(1895),梁启超和他的老师康有为一起到北京参加会试。典试正座为吏部尚书徐桐,副座为礼部侍郎李文田。据说李文田看了梁启超的试卷后,被文中的灵气打动,很想录取,可手头的名额已满。他知道徐桐手中还有一些名额,便去求徐桐给一个名额。但徐桐讨厌梁启超的卷稿“牵引古义,越出绳尺”,因而拒绝了李文田,并对他偏袒粤省同乡,流露出不满。李文田无奈,只得在梁启超的卷子上批了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惜哉惜哉!”尽管李文田未能成为梁启超的伯乐,但梁启超对他依然感铭肺腑,终生怀谢。

李文田在应元书院时,还教出了一位高徒,就是一生献给教育事业的吴道镕。吴道镕,字玉臣,广东番禺人。少时家贫,连灯油也买不起,为了读书,他常到街市刮猪肉案台上的残存油脂,点灯夜读。有时放学迟归,家里饭甑已空,他也没有一句怨言,一个人静静地以玩饭斗自娱,然后继续返学。在应元书院肄业时,得李文田耳提面命,悉心教导,学业精进。光绪元年(1875),吴道镕乡试中举,光绪六年(1880)与同乡梁鼎芬中同科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

当时李文田已离开应元书院,在京为官,入值南书房,他请吴道镕为记室。吴道镕依然执弟子礼甚恭,在李文田的府邸勤习书法。他在《跋李文诚师临醴泉铭》中,道出了一些令人感动的细节,勾画出一位诲人不倦的儒者形象:“余丙戌(1886)散馆,习书于先师李文诚公邸第。出都,师以缩临醴泉铭赠,曾付石印,得者宝之……犹忆曩寓邸第时,师每下值,不脱衣冠,就案评骘余书毕,信手展纸,背临欧书,顷刻累幅,无一懈笔。此不惟绝艺入神,亦有精力过人远也。”

吴道镕后授翰林院编修,但他倦于为官,挂冠归里。和许多岭南先贤一样,当他们感觉世道黑暗,个人无力改变时,便选择归隐,洁身退出官场,守住一个读书人的最后底线,宁愿被服儒素,讲学终其身。广东各地书院纷纷聘他任讲席,他先后主讲三水的肄江书院、惠州的丰湖书院、潮州的金山书院和韩山书院。他在广府学宫设大馆,四方学子争相求学,从者数百人。晚清是一个西风东渐,新学勃兴的时代,吴道镕的讲学,以贯通新说旧学为特色,把新学融入旧学之中,很受年轻人欢迎。

后来他回到应元书院执教,又补为学海堂学长。民国以后,吴道镕以遗民自况,隐匿不出,青鞋布袜,粗茶淡饭,唯专心著述,致力于乡邦文献的搜集整理,编成《广东文征》240卷,共收712家三千多篇文章,堪称集广东名家文选之大成。

在李文田出任院长的第二年,即同治十三年(1874),也是一个会试年,应元书院又出了12位进士,其中四人入了翰林,谭莹之子谭宗浚还一举摘得榜眼。谭宗浚,字叔裕,进士及第后,督学四川,后又充任江南副考官。

谭宗浚少承庭训,有着优美的门风家范,在父亲的督导之下,博览群书,对辽史有很深入的研究。但他除学术成就外,还有一样特别的嗜好,就是酷爱珍馐美味,经常自创菜式,烧、炖、煨、靠、蒸,运用得出神入化,著名的谭家菜就是他创的,因此老饕们又把它称作“榜眼菜”。光绪六年(1880),谭宗浚回到广州这个美食天堂,补为学海堂学长,一面继续钻研他的谭家菜,一面著书立说,留下了《辽史纪事本末》十卷、《希古堂甲文》二卷、《希古堂文乙集》六卷和《荔村草堂诗钞》十卷等煌煌巨著。

光绪二年(1876),朝廷举行恩科会试,应元书院再出九位进士,四人入翰林。其中戴鸿慈更在中国近代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光绪三十一年(1905),朝廷派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时任户部侍郎的戴鸿慈是五大臣之一。戴鸿慈,字光孺,号少怀,晚号毅庵,广东南海人。身历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四朝,历官刑部侍郎、户部侍郎、刑部尚书、军机大臣,是有清一代粤籍任职最高的官员。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虽然应元书院一心一意以培养状元为目的,几乎所有课程,都是围绕着八股制艺的,但实际上从书院走出来的人,却并不都是思想封闭、冥顽保守的腐儒,当中也有像戴鸿慈这样具有世界眼光的官员。

戴鸿慈

戴鸿慈以南方人特有的敏感、细致目光去观察世界。在一些西方国家的议会,他看到议员们了为公事各逞词锋,争论不已,但一走出议院,大家还是彬彬有礼,相处融洽,并不影响私谊,这种政治文明令他悠然向往,他写道:“然文明国人,恒以正事抗论,裂眦抵掌,相持未下,及议毕出门,则执手欢然,无纤芥之嫌。盖由其于公私之界限甚明,故不此患也。”洋人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他们“公私之界限甚明”。公私分明,这是政治文明的基石。而这种“分明”,不是靠道德来区分,而是要靠制度来区分。

戴鸿慈跑了九个国家,大开眼界,对西方的民权、自由、平等,有了直观的认识。他认为中国国弱民穷的根源在于专制政治,要避免大厦倾覆,只有走立宪的道路。戴鸿慈在他的访问笔记中写道:

我观欧美之民,无男妇老少,其于一切社会之交际,相待以信,相接以礼,守法律,顾公德,跬步皆制限焉。自其表观之,至不自由也。此自由之真相也。又如平等,西国之所谓平等者有之矣,上自王公,下逮庶民,苟非奴隶,皆有自主权,其享受国民之权利维均。一介之士,虽执业微贱,苟其学成专门,皆足以抗颜宰相之前而无所屈;盖其执艺平等,而非以爵位之贵贱论也。此平等之真相也。(《出使九国日记》)

中国的官制必须改革!教育制度必须改革!科举取士制度必须改革!但根本在于专制体制必须改革!归国之后,戴鸿慈向风雨飘摇的朝廷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专制政体不改,立宪政体不成,则富强之效将永无所望。”(《请定国是以安大计折》)字字掷地作金石声,有如破山之雷,振聋发聩。在戴鸿慈发出这警告五年后,辛亥革命爆发,大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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