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挖耳屎是什么意思(梦见掏耳屎掏了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还有十五分钟才到加班的时间,新安塑胶厂的一个员工站在车间门口,左手拿着拉罐悠闲自在地喝着,右手也没闲着,拿着手机在打电话,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离他们不远处,一个胖胖的妇女专注地看着他,心思不在他究竟在电话里说什么上,也不在他灿烂的笑容上,只在他手中的易拉罐上。当上班的铃声响起,喝拉罐的员工把拉罐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走进了车间。这时,胖妇女像猫捉老鼠,立刻出动,风一样刮到桌前,伸手去捉易拉罐,几乎在同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影,和她一起捉住了拉罐。有趣的事发生了,一个抓头,一个抓尾,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谁都没有松手的打算。
胖妇女叫江兴容,她的对手是清洁工蒋小楠。
“喂,阿楠,这拉罐是我的,你凭什么来跟我抢?”江兴容瞪大一双眼睛。
“谁说是你的?这上面又没有刻你的名字。”蒋小楠不甘示弱。
“是我先看见的。”
“我先看见的。”蒋小楠陡地提高了声音。
“我整整守了十五分钟。”
“我整整守了二十分钟,赖小恿从楼下到楼上我一直盯着他。”
江兴容情急之下,趁蒋小楠不备,稍稍一用力,拉罐就落到了她手里。蒋小楠像失去了心爱的宝贝,急忙伸手去抢。江兴容捏得死紧,拉罐被她捏得扁扁的,啪啪响。蒋小楠抢不到,急得跳脚,只得出动她的那张嘴。
“江兴容,平时看你挺热情大方的,为什么一个拉罐都要跟我抢,你非要伤我们之间的和气是不是?想不到你也是个极其自私、小气的家伙。”
江兴容冷笑一声:“哈,你不自私,不小气,你让给我好了。”
“你想得倒是挺美!我才不会让你白占便宜!”蒋小楠实在不服这口气,她跟江兴容杠上了。
“你想怎么样?”江兴容把蒋小楠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根本就不把这个瘦瘦小小的女人放在眼里。
“我让老板把你炒掉。”
“哈哈,这可奇了!因为一个拉罐,要炒我鱿鱼。好,你去说啊,我不怕!”江兴容嘴上挺硬,心里还是畏惧三分的。蒋小楠是老板的舅妈,跟老板的亲戚作对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私营企业要炒掉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她倒不是怕被鱿鱼找不到工作,是因为她在这个厂快做了五年了,这厂待遇还不错,做满三年有1500元的奖金,做满五年有3000元奖金,下个月,她就做够五年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发奖金的那一天,乖乖,因为这事泡汤可真是千不值万不值。
拉长拉长没看见江兴容在拉上,便到车间外来找,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她搞不懂,平时两人处得很好,怎么为了一个拉罐闹到这个地步?其中一个让一让不就得了。虽然看得有些不耐烦,她还是劝道:“蒋阿姨,你就算了吧,小小的一个拉罐比友谊重要吗?何必小题大作!”
蒋小楠听了拉长的话心里特别不舒服,感觉拉长在帮江兴容说话,这更激起了她的冲动,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她把头一甩,嘴一撇,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商量的余地。”语毕,她真的气呼呼地去了办公室。
拉长望着江兴容说:“是好是歹只好听天由命了!”
江兴容强颜欢笑道:“无所谓!东家不打打西家。”
“江兴容,老板有请!”蒋小楠叫道,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看来,这劫是逃不过了!早知如此,不该争抢,高抬贵手让给蒋小楠就是了。蒋小楠是老板的亲舅妈,不用说老板都是向着他舅妈,哪会向着她这个外人?除非老板脑子有病!说不定这是他们使的计呢,把她炒掉,下个月就不用给她3000元奖金了。2毛钱和3000元比起来算个屁呀!聪明如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真是吃错药了!中了邪了!脑袋进水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江兴容肠子都悔青了,脸色都变绿了,两个手掌心都掐红了,嘴唇都快咬破了,她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
“阿容,请坐。”老板倒是客客气气的。
“老板,我不敢坐。”江兴容像犯了错误的孩子般低下头,站得规规矩矩,双手垂立。
“你平时挺泼辣,怎么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老板笑了。
“老板,我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舅妈都跟你说过了,你给我个痛快吧,什么时候给我结工资?”江兴容的眼角瞟向蒋小楠,只见后者在得意地笑,似乎在说:哼!跟我作对,有你好果子吃!本来,她跟老板说几句好话,也许也会留下来的,老板挺欣赏她的,再说就那么屁大点儿的事,是工作以外的,犯不着炒她鱿鱼,可是,一看蒋小楠那表情,她倔强的个性不容许她低声下气地去求人。
“我说了让你走吗?”老板笑出声,江兴容给他的印象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怕被炒鱿鱼。
“老板,我以为你……”
“以为我会偏袒我舅妈是吗?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如果因为私人恩怨……当然,说私人恩怨太严重了,因为这根本不值一提的事不分青红皂白炒掉一个好员工,我还配做老板吗?”
“老板,你真的不炒我?啊,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你了,你真是一个好老板!”江兴容恢复了她的本性,手舞足蹈,胖胖的样子特滑稽,令老板忍俊不禁。
换成蒋小楠脸都气绿了。
“你也是一个好员工。”老板的眼里闪着赞赏的光彩。
江兴容在车间每个工位的活都会干,披风很多人都剪不好,她能。她前前后后介绍了二十几个老乡到厂里做事,热情地帮助他们,个个都一口一个“大姐”地叫她。别看她年龄大,却是厂里最活跃的人物,虽然没文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人特别聪明,能说会道,手脚利索,那些喝了几天墨水的员工都没她的口才好,那些年轻的女孩干活都不如她。
“老板,我回去做事了。”
“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老板,请讲。”
“我都听说了,你的女儿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年幼的儿子和她的婆婆,全家靠她老公1000多元的工资艰难度日,你经常接济他们,而你的经济也并不宽裕,所以能攒一分就攒一分,才会想到捡饮料瓶换钱。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地去捡了,让我舅妈一个人捡,省得你们再因为一个拉罐闹不和,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一个工厂就像一个家庭,必须和睦相处,生活才会更美好。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我每月给你加50元工资。”
江兴容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跳了起来:“天啊!我有没有听错?我好久没掏耳屎了,我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题了!不行,我得赶快去找个耳挖。”她的双脚不自觉地走出了办公室。
蒋小楠直翻白眼,吹下巴吐气。这算什么嘛!大笑大叫的应该是她才对,可她完全像被人遗忘了般,被晾在一边。
老板看着江兴容的背影又笑,又摇头,等她的身影消失,他才想起他的舅妈还站在那儿呢。
“舅妈,笑一笑,别板着脸。”
“咳,哪还笑得出来?!”蒋小楠流露出不满。
“舅妈,别小孩子气好不好?这样的事根本不该摆在台面上。和气生财嘛!你不是经常跟我这样说吗?对外人我都这样,我的舅妈当然也不会亏待,从下个月开始,你也加50元工资。”
蒋小楠的脸终于多云转晴,挂着一轮艳阳。想起刚才的事,她都为自己感到脸红。算一算,她和江兴容也扯平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其实,细想一下,她仍然是最后的胜利者,以后饮料瓶没人再跟她抢了,全归她所有。
车间里,江兴容一边干活一边唱歌,她还像在做梦一般。的确像是做梦,谁会想到会因为争夺一个拉罐涨工资呢?啊,她的3000元奖金,终究还是要躺在她的怀抱里。什么叫失而复得,她懂了!若要问她是什么感觉,一个字:爽!
“大姐,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啊?”江兴容工位左边的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一直都是这么高兴啊。”其实,今天她比平时还要高兴,这个嘛,当然就没必要跟别人说,回家跟家人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