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乌龟吃鱼(梦见乌龟吃鱼好吗)
春天来了,又到了树木萌芽百花盛开的季节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开始在果园里忙碌了,可今年的果园里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当我把他抱到病床上,他身子慢慢歪倒的那一刻,他就忘记了季节。时间永远停留在二零零九年农历十月二十七日下午六点二十分。现在,每当我去果园的时候都会想起他,都会朦胧看到他那忙碌的身影,以及那张慈祥的挥之不去的面孔,依稀听到他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让我泪流满面······父亲的遭遇与雷锋有些相似之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父亲就像一个流浪儿一样长大,受尽了折磨。一九五七年参军,在部队也是一名汽车司机。当全国开展轰轰烈烈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后,父亲就是部队的学习标兵,时时处处做好事,经常偷偷地把自己微薄的津贴给一些家庭贫困的战友家里寄去,经常受到部队表彰。一九六四年,父亲谢绝了部队与地方上给他的特殊安排,依然复员回到了家乡。七年的军旅生涯,造就了父亲豪爽乐观、刚直不阿、逞强扶弱的性格。回乡不久,就发生了文化大革命,父亲原想与乡亲们一起改变家乡旧貌的愿望也就成了泡影。小时候,父亲对我和弟弟妹妹都非常严格,不论什么事情都奖罚分明,在生活上却对我们非常关心。那时候父亲在村里开拖拉机,每天出车的生活补助只有两毛钱,可他大都饿着肚子舍不得在外吃中午饭把钱省出来。有一次我生病了,父亲出车回来带回一个油纸包来,说;“小军,你看我给你买回来什么。”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只焦黄喷香的油炸黄花鱼。“快把它分给弟弟妹妹,你们就饭吃吧。”那时候在农村是成年见不着鱼的,别说是油炸鱼了。我们三兄妹高兴地抢起来。父亲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窝头和咸菜,看着我们高兴的样子在一旁微笑着吃起来。当小妹要将鱼头扔掉的时候,父亲说:“别扔掉,让我尝尝啥滋味”······现在,每当我闻到炸鱼的味道就会想起那次吃鱼。一九七九年,我在淄博二中读初一。冬天的一个晚上,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大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坐在我的床头。“爸,您咋来了?”父亲说:“天太冷了,你们宿舍又没有炉子怕你冻着。家里又没有棉花,昨夜一宿没睡和你妈给你做了一床草褥子,让你铺在身子下面暖和暖和。”我打开门一看,地上的雪足有一尺厚。父亲是不是就踏着厚厚的积雪步行七、八里路来的·····现在,每看到下雪,我就想起这件事。一九八零年分地以后,父亲就无师自通地干起了黑白铁维修的行当,没日没夜的抡着铁锤敲打,两手都是伤痕。当我考入高中又被走后门的人顶下来的时候,父亲很郁闷。几经考虑,父亲对我说:“你有残疾干不了重活,我给你借钱让你出去学点技术吧。”就这样送我到张店学了修理钟表技术。从此我们父子一起赶集一起下乡,我修钟表他修锅壶,二十几年来形影不离,更像一对忘年之交的朋友。父亲经常告诫我:“我们耍手艺的人不要把钱看得太重,一是要技术好,二是一定要讲信誉,人的名声比啥都重要。”父亲的技术好,为人大方又义气,对孤寡残疾少收费或不收费,在周围百姓中有很好口碑,活儿特别多,一柄铁锤每天要在他手中挥舞几万次。二三十年下来,父亲的右胳膊伸不直了,两手的老茧也像牛皮一样坚硬,一道道血口子像一张张小孩嘴。
在我们的承包地里,父亲建起了一个果园,里面栽满了桃树李树,还间种了西瓜、甜瓜、蔬菜和草莓。每当赶集回来的时候,父亲就会不辞辛劳地到果园里忙活。我有空的时候,几乎都去果园,忙时帮父亲干活,休息时与父亲坐在园屋门口的石座上聊天。古今中外事,邻里红白事,赶集生意上的事,无所不谈。其间,父亲就会对我说哪棵树上的桃子红了,哪一棵秧上的瓜熟了···快去摘了······由于劳累过度,父亲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零九年春节的前一天,晕倒的父亲第一次住进了医院。春节是在医院里过的。有几个夜晚我守护在父亲的床前,父亲像讲故事一样给我讲述他的历史:顽皮的童年,七年的部队生活以及与我母亲的婚姻······直至当前,我知道的与不知道的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时,他微笑的眼神看着窗外,仿佛沉浸到了过去的时光。我问:“爸,您现在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儿?”他说:“我最想去的是北京。我在那儿守卫了七年,把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那里,很想去我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快五十年了,变化一定很大了。那次在通州打国民党飞机的战斗仿佛还在昨天······”可父亲的这个愿望最终未能实现。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有所稳定,父亲怕多花钱硬是出了院。医生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他却不听。他说:“人活着就要劳动,不劳动还叫人吗!”父亲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出院的第二天就开始劳动。我劝他说:“爸,您别干了,我们兄妹三个按时给您点钱,您好好养病就行了。”他笑着说:“没事,我力所能及的干点也算是锻炼身体,也给你们减轻点负担。你们都在供学生,生活也挺累的。”从这次开始,父亲平均两个月就住一次医院,每次出院后就又继续劳动。零九年农历十月二十七日是父亲一年中第五次住院,距他的七十三岁生日还有七天。下午六时许,父亲要大便,说在病房里不卫生,硬要去厕所。上完厕所回到病房,我把父亲抱上病床,旁边的医生看到父亲脸色蜡黄汗如雨下,说:“别躺下,先坐着别乱动······”话音未落,我看到父亲脸上带着微笑,眼神里一下子没有了光芒,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父亲走了,走得那么的匆忙,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走的悄无声息,就像一颗流星疾驶而去。一时间,我觉得山崩地裂,我的心碎了。父亲走后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为他的去世感到悲痛和惋惜。一个远在广州打工的乡亲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特地写了一首诗发给我村的一位村民。几位村民商议后把这首诗写在一副中堂上,敬献给父亲的在天之灵。上面是这样写的:“惊闻英魂九天还,了却凡事亦坦然。勤劳廉持愤不平,铁胆侠心待后传。”一九七零年修新大铁路时正值冬天,父亲看到几个外地民工住在生产队四面透风的场院棚里被冻地瑟瑟发抖,毅然把他们领回了家,和我们挤在一个屋里住了大半年。当他们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几次远程来看望和安慰我的母亲······在源泉集上,当一个残疾人听说我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在我父亲生前出摊的地方嚎啕大哭······父亲一生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和怀念,兑现了他生前常说的一句话:“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父亲去世后不久的一个夜里,我梦见他正在跟一个人谈话:“小军很喜欢写作,他写了很多故事,如果能发表就好了······”那声音是那么的真切,犹如真临其境,醒来我的枕头湿透了。父亲生前为我们操劳,死后还在为我操心啊。
作者简介:焦念君,网名闰土。农民,初中文化,四级残疾。博山区作家协会会员,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有部分作品在《淄博民间故事大全》、《齐风》、《孝妇河畔》、《东方文韵》、《博山报》等媒体平台发表。曾参加过几次有奖征文比赛,荣获过一点小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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