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星座的英文歌(一首英文歌有很多星座)
这是Figure的第264支 ▼ 原创视频
我们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把「重塑」送到欧洲去,让他们在英国或者德国生活一段时间,完全成为一个欧洲系统的乐队,让中国的音乐人可以在欧美的市场有一个位置。
——摩登天空创始人沈黎晖
摩登天空创始人沈黎晖在大陆摇滚圈多年的苦熬、深耕,得到了可观的回报。去年,他把旗下乐队「新裤子」送到《乐队的夏天》,夺了冠;今年《乐夏2》,他送来了福禄寿、五条人以及「重塑雕像的权利」等乐队,又拿走了冠军。
重塑和五条人,最终HOT5乐队中的第一与第二,也是《乐夏2》舞台反差最大的双子星座。
五条人,带着南方小城夜晚的温暖、潮湿与随性,极具亲和;而重塑,则来自现代化都市高楼大厦钢筋丛林,火热激情掩盖在工业化的机械、冷峻之下,诠释着什么叫教养包裹下的「敬而远之」,甚至是排斥。
但是在乐夏2总决赛票选现场,「最后两个,我说肯定是五条人第一,这想都不用想。马东老师宣布第二名五条人,我们都惊了!」重塑的鼓手黄锦这样回忆当时的心情。
图片来源:@乐队的夏天
音乐实力做评判,重塑的夺冠实至名归,但这一路以来,他们所面对的质疑和争议,几乎从未间断过。
这支一直把「高级感」挂在嘴边的乐队,似乎早就预料到参加《乐夏》这种综艺节目会面临什么,所以在经历了一年多的纠结和抗拒之后,他们才终于决定站上那个舞台。
而与此同时,作为另一种保持真实和发声的方式,重塑也站到了Figure的镜头前,用纪录片完成对这个故事的「重塑」。
黄锦是最后一位加入「重塑雕像的权利」的成员,不过他和刘敏相识,却比主唱华东要早得多。
在成都读高中时,刘敏已经开始玩起了乐队。在演出中认识了黄锦和他的乐队,两人慢慢成了很好的朋友。2001年左右,刘敏去南京演出并短期定居,在朋友的介绍下,遇到从国内后朋鼻祖乐队PK14退出、回到家乡南京的华东。再后来,刘敏与华东一起来北京做音乐,招募了鼓手马翚后,于2003年正式成立了「重塑雕像的权利」。
在多年以后的采访中,刘敏和华东都已经对彼此的初次见面记忆模糊,唯有黄锦牢牢记得第一次看重塑现场的激动。
「作为观众,重塑的演出对我来说就是‘颅内高潮’。」黄锦当时还是另一支成都乐队声音玩具的鼓手,但他完全被重塑的魅力所折服,「三个人就像给自己的一场祭祀一样,完全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我觉得特别感动。」
重塑的演出结束后,后面是一个相当大牌的外国乐队登台,但在黄锦的感觉里「重塑比这些国外的乐队都要好」。
对于一支乐队来说,成员之间发自内心深处的彼此欣赏几乎是绝对条件之一,而缘分也没有放过这三个人。在黄锦离开声音玩具一年多后,收到了华东的电话,「他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现在我们都三十了,你还想再试一次吗?我想了一想说可以。然后我就来一趟北京,试录一下,然后再试一下就结束了。」
在当晚的餐桌上,华东和刘敏正式提出邀请,希望黄锦加入重塑,成为一个团队。
黄锦的到来,让重塑完成一次了真正的「重塑」。
F :当你们知道拿(《乐夏2》)第一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黄锦 :上台要宣布排名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应该是第三、第四,没想过拿第一。其他队要流量有流量,要形象有形象,主流音乐的价值观他们有,我们没有。最后还剩最后两个,我说肯定是五条人第一,这想都不用想。马东老师宣布第二名五条人,我们当时惊了,真的是第一。当时心情其实是激动的,但是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F :国内的乐队你做了很多年,也认识很多其他的乐队的朋友,你觉得重塑的独特主要是在哪些方面?
黄锦 :很多音乐人最大的问题是源自于不自信。这个不自信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比如说生活的压力,比如说你做的音乐别人不认同,比如说看见同一时期的音乐人有一些火了,自己还没有火。一开始大家是自信的,后来就会变掉,这个独特性就没有了,变成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重塑有一些东西我们叫坚持。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坚持它?因为太喜欢才会一直做下去,甚至可以不太在乎,比如说别人怎么看,比如说能不能挣钱。我们有很窘迫的时候,身上只有200块钱,华东出去买瓶矿泉水还丢了100……
F :你加入重塑是一拍即合还是慢慢磨合?
黄锦 :没有任何一个团队中间没有磨合过程的:性格的磨合、音乐上面的磨合、各种各样的磨合。虽然说我跟刘敏认识很久,但其实有很多年是不在一个城市的,不是那么了解,跟华东其实也不是那么了解。来到北京,就意味着生活在一起了,每天都要见,这个磨合阶段差不多用了3年、4年的时间。其实现在都还在磨合,华东、刘敏(也)都还在磨合,这个是无止境的一个事情。
F :如果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你会如何评价重塑。
黄锦 :在(参加)乐夏之前,重塑在国内它已经有自己的影响力了,但它给人的影响只有音乐本身,几乎没有其它的东西。乐夏以后,把华东的性格、刘敏的性格通过节目放大了,但从本身上来说,重塑还是音乐在前面、人是在后面的——我觉得这个东西足以说明一切。一定要说评价的话,我觉得重塑是最本分的乐队,我们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关系的很少去触碰,具备代表独立摇滚、独立音乐的资格。
在欧洲文明史中,雕塑被视为一种非常重要的艺术形式,可以说是欧洲美学的起源和象征之一。
「重塑雕像的权利」这个乐队名称中,雕像二字的出现并非偶然和随机,它会让人们联想到这支乐队,尤其是华东的美学理念。
在乐夏的舞台上,华东几乎每场演出都会提到「审美」。夺冠之后,他的自我评价也是「最终我们能够得到这样的成绩,我觉得可能的的确确是某一种审美方面的,不能说进步,是现代化」。
但是华东所谓的审美,在很多人的理解中是他认为英文歌比中文歌更「高级」。原因在于,在重塑所发行的专辑中,没有一首中文原创歌曲——他们也因此与乐夏第一季失之交臂。
接受「坏蛋调频」的采访时,华东详述了用英文写歌的缘起:「一开始我们有很多(中文歌),最终做出来的有五六首。在北京的第一场演出,我觉得我真的唱得太差了。我想了无数的方法,唱腔、强调,旋律……一旦添上中文歌词就不伦不类。有一段时间我是很沮丧的,觉得我不太合适做一个主唱。当时我们就商量,用几个英文单词把一个主歌先勾勒出来,试试看,(然后)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对了。我说那就先用英文这样唱着吧,没想到一直唱在现在。」
华东相信英文是最适合摇滚乐的语言。在做客乐夏衍生节目《乐队我做东》时,他还打了一个比方:「如果你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一句中文都不会说,但是你迷上了京剧,你会用英文唱还是用中文唱京剧?」但他随后又补充,「所有的东西不是为了国际化,不是为了地域歧视,不是为了高级,仅仅是因为我的能力太有限了。」
F :整个乐夏以来,有没有一些思考是原来没有过的,现在进入到你的脑海中?
华东 :我原来认为像我们这样的乐队,完全没有一首歌可以引起那种大的合唱,我们跟台下的观众是零互动;在演出的过程中,不具备任何情怀可以去贩卖,也不会通过各种装疯卖傻、泼妇骂街、农民起义的方式去抢镜,最终我们能够得到这样的成绩,我觉得可能的的确确是某一种审美方面的,不能说进步,是现代化。
F :你们是从一开始就很坚定地认为,只要做能让我自己喜欢的,别人一定会接受,还是慢慢越来越坚定?
华东 :我们自己喜欢就够了,这个观念是从一开始就是非常清晰的。至于我们自己喜欢之后,是不是能够让更多的人去接受到它,这个其实是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今天可能因为乐夏,听我们音乐的人涨了10倍。这当然是件好事,但这个好事我觉得是对于观众来说的,而对于重塑来说,是没有任何的区别的。只不过可能未来有机会,我们会面对更大的人群,更多的人去表演我们的歌,仅此而已。
F :当你的作品出来之后,会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得到一些认可的时候,你会不会有犹疑,或者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华东 :当然在意,但是这种在意,并不会左右我的情绪太长时间。因为我知道这是一首好歌,而且是一首非常不一样的好的歌,这种好可能不是说传统意义上的好,这种好其实是一种挑衅式的好,我很喜欢这种东西。
F :你在节目里说「不相信灵感」,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华东 :因为可能我当时用错了一个词,不应该用「不相信」,而是「不依赖」。我觉得直觉是宝贵的,它类似于灵感,或者类似于一种热情,但你不可以依赖这种直觉。每一个做乐队的人,刚开始都是因为对音乐巨大的热爱才投入到这个行业中,但是为什么有很多人最后没有坚持下去?是因为这个东西消失了。那么剩下的什么东西可以继续支撑你走下去?就是真真正正的自得其乐。你在写歌的时候、创作的时候、排练的时候、演出的时候的那种状态,已经跟热情本身没有关系了,是真正的一种对美的欣赏,以及你创造了美的东西之后带来的巨大的成就感,这个东西是可以很长久的下去的。
F :作为创作者,你们想表达的更多是美学上的影响,而不是社会意义层面的影响?
华东 :可以这么说。重塑之所以是重塑,最核心的那个东西就是审美。其实以前我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听到的人少而已。通过乐夏让很多人都听到了,有的人非常赞赏,有的人非常的厌恶、唾弃。这都没关系。当然不是说你不喜欢重塑你就很Low,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可能在这方面接触的稍微少了一点点,是你可能暂时不太能够明白我们音乐的美在什么地方。
F :对于你个人来说,高级或者不高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华东 :对于谁来说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让自己的人生或者让自己的作品更加高级不重要吗?我觉得一部分人不是那么自信,所以他们不敢用这个词。我们是绝对自信的。
重塑是怎么开始的?是看了当时北京那帮火的乐队才开始的。我觉得连你们都能行,那我就更能行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弹过一天吉他,没有当过一天的主唱。我觉得相对于你们而言,我的审美,我对音乐的理解实在是太高级了。
F :从2003年成立重塑,你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审美比身边人更好的?
华东 :我不是意识到,我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首先我自己知道我听音乐是在听哪些东西,然后我听到了别的那些乐队做的音乐。那么最起码在我自己心里,孰高孰低一目了然。而且我认为做音乐不是在台上大吼摇滚乐、青春、热泪盈眶,这都是骗人的东西。音乐本身是最重要的。
F :在你的心中,你觉得最好的重塑是什么样的?
华东:我自己认为最理想的一个状态,到我们60、70岁的时候,会有一些年轻人过来告诉我们:我们当年就是听了你们的音乐才鼓起了勇气,并且正是因为你们的影响,使我们把注意力关注到了音乐本身上。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能够按照自己的审美,按照自己的心保持那种好奇心,做不一样的音乐。
在人们的想象中,夺冠后的重塑很快就会复制第一季总冠军新裤子在商业上的成功:跑音乐节、接代言、上综艺……然后日进斗金。
乐夏录制期间,乐队三人和Joyside的吉他手刘虹位一起在北京吃火锅。刘虹位对改编赛上重塑唱的那首《一生所爱》赞不绝口——那是重塑开赛以来最出圈的一首歌——建议他们以后在音乐节上表演这首歌,现场一定很炸。
没想到刘敏和黄锦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们就不演。」
对走上商业成功的康庄大道,重塑是抗拒的。华东在采访时说:「我们内部有一件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得了冠军之后我们一定要学会说不,一定要学会拒绝,就是哪怕再不好意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于那些不喜欢或不了解重塑的人来说,华东应该是乐队里最狂傲、最招黑的一个,但在乐队内部,华东和黄锦都很清楚,刘敏才是最有性格的一个。
与黄锦、刘虹位几个四川老乡聚在一起吃火锅,让寡言少语的刘敏难得袒露心声:「我们的目的就是上完节目可以更加去做我们喜欢做的音乐,不是为了上完以后变成去做别的什么。作为一个老乐队其实还是要有点责任感,要给新乐队(看)。否则像我们想这样演下去,就变成老炮了,然后就想不停地吃老本,你的音乐生涯就完了。」
2017年,重塑时隔8年推出新专辑《BEFORE THE APPLAUSE》,其中收录了华东创作的《AT MOSP HERE》。刘敏回忆当时新歌完成后,「所有人都说不好,老沈(沈黎晖)也不喜欢,孟金辉也不喜欢,华东也在质疑自己,只有我特别笃定。我说你没有必要质疑你自己,这个东西你在排练的时候觉得爽就够了。」
《8+2+8 II》在国内第一次演出,台下的观众都听懵了。「我们演完下面是鸦雀无声的,完全没有反应,也没有嘘声,但也没有说好,反正就没了。」
第二次在德克萨斯时,现场爆了,观众一直围着乐队高喊Encore(安可)。重塑的美国经纪人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中国乐队在国外演出,能让老外真的嗨了。刘敏说:「我们当时就笃定我们的判断是对的,从此以后做任何音乐判断,只需要我们自己嗨就行了。所以我就说做音乐就为了自嗨。」
独立、自由,只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是重塑誓死捍卫的权利。
F :重塑拿了第一名是什么样的心理感受?
刘敏 :本来也不太看重这个名次,拿了第一名又能怎么样呢?其实对音乐本身没有任何的改变,不能说你拿了第一名了,从此以后我的音乐做得更好了。对于我个人来说,一切外在的东西我都不在意,我最最看重的就是能力。你能不能有更好的能力去写出更好的、更有深度的音乐。
F :是否能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重塑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是正确的?
刘敏 :我觉得它不是证明了重塑坚持这个东西是正确的,而是说证明了即使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依然也可以得到外界的认可。你不需要去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去改变自己,只要你认为对就去做,总归是有一个好结果的,不需要说太过于妥协。
F :你会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刘敏 :如果只能选择值得或者不值的话,那我肯定会选择是值得的。值得不是因为说我获得了什么东西,而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人生当中丰富难得的一种经历。如果我不参加这个节目,是不会从其他的方面去获得这样的经历或者是经验。
F :很多人喜欢你,很多合作找上门,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刘敏 :我觉得整体来说是一个好事,因为你可以有更多的收入,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音乐,不再受制于这个音乐在市场上的接受度。但不好的是你自己得把握好,你是不是在以自己喜爱的方式去完成这些事情。我们其实是抗拒很多事情的,比如说现在的工作强度比以前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会让你分心。那么就需要更好地去安排这个时间。
F :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钱进来。对重塑来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之前由于钱的原因没有去做的?
刘敏 :太多了,我们现在就已经开始看我们新的排练室了,我们想搬一个大的排练室;然后我们要添置很多设备,因为我们之前的设备都用了很多年,该淘汰了。我自己可能会搬到一个比较空的房子,在家里面做一个更好的工作室……这是我们在上乐夏就已经想好的,这些钱拿到以后就是干这个。
F :重塑成立17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非常重要的17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样的变化?
刘敏 :我出生在四川,四川人相对来说比较懒散。在重塑工作这么多年,就是让我变得更加的自律了。为了你自己要做的事情,牺牲掉一些舒适感是有必要的。
- END -
© Copyright Figure Studio
版权所有,未经允许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