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梦见住集体宿舍(梦见一个大集体宿舍)
有学生听后发出感叹:“在平淡无聊的、甚至让人觉得沉闷的日常中,有那么一瞬间、有那么一抹温暖的色彩会让你感动,会让你觉得生活是美好的、温暖的。”
这也是很多师生在过去14天里的真实感受。
“年近70的老教授为我们拉小提琴”“2003年非典时期,我正在浙江大学读博士。一个人呆在寝室,交流的人都没有,和这次形成了鲜明对比。当时信息也不灵通,人心惶惶。不像现在,大家都很安心。”
——上大力学与工程科学学院副院长、土木工程系党总支书记刘飞禹
3月2日晚到3月3日凌晨,上海大学的师生有一半在睡梦中接到核酸检测通知,另一半则在排队检测中度过了原本正在做梦的时间。
当时的形势让人担忧。3月2日,接有关部门通知,上海大学宝山校区、静安校区(延长)、嘉定校区有核酸检测异常人员活动轨迹,学校立即启动了应急处置机制。
当晚9点,第1次管控期间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会议召开,成立工作专班,下设10个工作组。从当天深夜至今日0点,学校已完成了五轮全员核酸检测工作,在得到全阴的报告后,宝山和静安校区于今日解除封闭管理,进入准封闭管理。
过去14天,是从忙乱到有序的过程。师生们很快走出最初的惶恐,找到内心的安定。对于很多亲历者而言,这也是一段审视自己内心,重新定义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时光。
上大力学与工程科学学院副院长、土木工程系党总支书记刘飞禹是较早接到核酸检测通知的人员之一,23点53分,他做完了第一次核酸。“一切都很突然,就是等下一步通知。当时没想到会封闭管理这么长时间,但反正配合就是了。”
上海大学原副校长、土木工程系教师叶志明教授也和大家在一处隔离,他主动提出,“难得所有老师都在,正好也给年轻人做点培训。我们隔离但不能停工,要充分利用好这段时间,否则时间就白白过去了。”
封闭管理期间,叶教授在严格遵守防控要求的前提下,在土木工程系开展了教育教学示范,为青年教师传经送宝。“教学氛围非常热烈,”刘飞禹老师说,“年轻教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都争先恐后和叶教授进行交流。“
从“讲好一堂课须从哪里开始怎么结束”到“青年教师如何实现教学与科研统一”,叶教授将满满干货倾囊而出。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如果青年教师在刚入职后的几年里教学上不投入,没有过好教学关,则这辈子在教学上注定很难成为一名教学名师。这是我四十多年从教经历的经验体会。”
整整两周封闭管理中,68岁的叶志明教授和大家同吃同住。“他从没提出享受任何特殊待遇,而且帮忙出主意,想办法让老师们在这次隔离期间吃好睡好之余,尽量过得有意义。”刘飞禹告诉本报记者。
一年一度的妇女节在隔离中度过了。“往年这个节日里,我们都会给女教职工送花和礼物,今年隔离在学校,什么礼物都没有。那我们想,就表达下心意吧。”
根据国家和本市疫情防控要求,上海大学宝山校区和延长校区管控措施调整。自3月10日起,所有在校师生员工活动范围由“足不出户”调整为“足不出校”。于是在教学楼露台上,刘飞禹邀请精通多样乐器的叶志明为大家表演了小提琴独奏,好在他的办公室里常年都备着乐器。
“他当时拉的第一首曲子是《我的祖国》,哇!在这种隔离环境中,人的情绪本来就比较敏感,乐声响起的刹那,大家都有点破防了。叶老师表演完,他们开始起哄,让我也露一手。我也没啥才艺,要不就卖点苦力吧。就来了几个单手翻和鲤鱼打挺,搏大家一乐嘛。”
刘飞禹觉得,“说起来是隔离,但我们都把这当成是过一种集体生活。楼里运动、洗澡的设施都齐全,虽然是简陋了一点。吃的也管够,但天天吃食堂,几天以后也吃厌了。有老师提议,要来点刺激的。我们给大家采购了自嗨锅,在这样的氛围里能吃上火锅,口味已经不重要了。”
对着此情此景,他想到了2003年非典时期,自己当时正在浙江大学读博士。“一个人呆在寝室,交流的人都没有,和这次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且当时信息也不灵通,人心惶惶。不像现在,大家都很安心。”
“美好的东西一直就在那里”“这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因为和很多志愿者在一起,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向着同一个目标,这给了自己一种无形的力量。”
——上大通信与信息工程学院2019级本科生王一凡
3月2日晚,当力学与工程科学学院刘飞禹副院长赶往宝山校区的同时,正在学生值班室里复习迎考的王一凡也接到了电话。
这名通信与信息工程学院2019级本科生是上大青年志愿者协会(以下简称青志协)副会长,电话中通知他,23点开始核酸检测,校内五个点位都需要大量志愿者,他必须在最短时间里组织起志愿者队伍。这时是22点30分,不到半个小时,185名青志协会员已到位。当晚的志愿者还包括老师、退伍大学生和党员服务队队员等。
第一批核酸检测完毕,已是凌晨3点。当时片区之间已禁止人员流动,回不了宿舍的王一凡回到了值班室。他是后来知道,在第一批核酸检测工作结束后,青志协的指导老师和其他一些负责人员又留下开会,总结之后的工作如何更有序开展。
凌晨五点,王一凡的手机上收到指导老师发来的消息,询问他住宿条件。
王一凡在核酸检测点位引导队伍封闭管理期前七天,学校里做了四轮核酸,每轮从早上六、七点,进行到中午十一点左右。作为核酸检测志愿者,主要任务是维持队伍的秩序。因为采取10人混检方式,所以必须保证10人一组在一条队列里。“开始一两次很多同学不理解,明明旁边的队伍短很多,为什么不能去那里做。其中一些人的言语也比较激烈,但作为志愿者的我们情绪一定要稳住,必须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向所有有质疑的人解释原因。”王一凡说,“后来就好了,大家的工作不但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有些同学看我们辛苦,会给志愿者送点水果、零食。”
每个地方都急需人力,往往是哪里最缺人,就去哪里顶。校门口随时需要志愿者传递家长或者外卖小哥送来的物资并进行消杀。当王一凡有一次在那里轮值的时候,看到一名老人骑着自行车给孙女送来生活用品。
“他说自己是从杨浦骑过来的,来回要骑三个小时。保安就问他,为什么不乘公交车或者打车。他说,因为怕和别人有接触,万一发生交叉感染,那他送给孙女的东西就可能染上病菌,到时候会影响到整个学校。所以情愿自己累点骑过来,至少能求个安心。”
王一凡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美好的情感,平时不会展露出来,因为没有机会。但其实,美好的东西一直就在那里。”
此外,一些志愿者要协助做物资的入库、出库、清点和分发等工作。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驾驶叉车。还有一些志愿者则在教育超市帮忙,有人学会了收银结算。他们觉得,相对工作辛苦,自己更在乎的是在这些过程中掌握到新技能,尤其是学会了人与人之间更好的沟通。
“我其实是个内向的人,甚至很沉闷。高一那年,我们学校举行‘登峰杯’全国中学生学术科技创新大赛,我报名做了志愿者,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突破自我。志愿者需要做很多沟通工作,第一次开口前,我进行了很长时间心理建设,把自己要说的一一写在手机上,反复背诵之后,才敢和人说话。”
进入上大后,他在大一报名加入青志协。“这是我大学期间参加的唯一团体,这三年在青志协,帮助我打开了整个大学生涯的一扇门,改变了我很多。”不仅提升了和人沟通的能力,而且在这种很纯粹的付出中,一个人收获到的成就感是超越金钱和一切物质的。
一个人的付出,别人总是能看到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想对你好,这是人类最基本、最朴素的情感。在这次隔离之初,他的手机被自己摔坏,整个屏幕碎裂。他发了条朋友圈自我吐槽,很快收到室友转交的一台手机。原来是班上的同学听说后,把自己备用的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因为和室友以及其他同班同学隔离,学会了一个人照看自己。”今天凌晨,王一凡和志愿者们在协助人员离校的过程中站完了封闭管理期间最后一班岗,“但我也不孤独,因为自己和很多志愿者在一起,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向着同一个目标,这给了自己一种无形的力量。”
“有点舍不得,垂丝海棠就要盛开了”“校园里的花好像突然间都开了,依次分别是:梅花、樱桃花、迎春、玉兰、杏花、红叶李、桃花、早樱和垂丝海棠。平时不用坐班,根本不会有心思注意这些,可见之前错过了多少美好。”
——上大外语学院日语系讲师叶娉
3月3日凌晨3点半左右,当王一凡完成了自己的志愿者工作,正蜷缩在折叠床上准备入睡时,上大外语学院日语系讲师叶娉的美梦被系主任的电话中断了。她拎了一条毛巾和一把牙刷就出了家门,以为自己只需在学校呆上一天。“等做完核酸显示阴性,就可以回家了吧。”现实没有如她所愿。
当她和一名同事抵达学校时,第一批核酸检测已经完成,第二批还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我们回到办公室,这时候想起来忘了带药。我做了甲状腺手术之后,就药不能停了。在饿了么下单买优甲乐,没想到立刻就有小哥接单了,这时是凌晨四、五点。‘生活不易啊’,我和同事感叹,‘总有人比自己辛苦’。”
上午10点,终于轮到做核酸,每个老师此后被分到了一套床垫和被褥。
“开始两天因为事发突然,加上学校体量大,后勤一下子跟不太上,所以稍微有点乱。食堂还是正常运转,但总觉得要屯点吃的才放心。我们办公室里有个小冰箱,看着塞得扑扑满的冰箱,封闭管理以来第一次有了幸福感。”
办公室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其实我们老师还好,但后勤人员真是很辛苦的。食堂阿姨们每天忙忙碌碌,态度依然很好,所以每次我们去打饭都觉得心情好愉快。我们说,‘阿姨,多给点蔬菜吧’,她们也真像对自己小孩一样跟我们说‘对,是要多吃点。喏,给你们这么多,全部吃光哦’。包括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每天6点就完成第一遍打扫工作。到夜里很晚了,还要来打扫第二遍。所以整个校园在封闭期间看上去都很整洁干净,人的心情也能舒畅些。”
学校是3月7日正式启动网课的,按照原计划,从这天开始的两周是冬季学期考试周。为了避免大规模聚集,考试延期,这两周提前进行春季学期的教学。但上网课的困难也很大,老师们来得匆忙,书和课件以及电脑全部落在家里,都由家人送到学校。
在确定短时间内不可能解除封闭管理后,大家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在上网课之余,每天巡视校园里各种花开放的程度成了老师们最大的乐趣。隔离政策还比较严格的时候,大家站在窗户前进行每天例行花朵视察;三、四轮核酸检测全阴后,根据疫情防控要求,上海大学宝山校区和延长校区管控措施调整,活动范围由“足不出户”调整为“足不出校”,老师们可以分时间段错开式赏花了。
“进来那天感觉还没开什么花,连柳树都只冒了一丢丢绿芽,这几天已经全绿了,特别好看,像挂了一副副帘子一样。天气逐渐转暖,感觉一夜之间花都开了。我们几个同事讨论了一下,最后大家统一意见,确定各种花开放的次序分别是:梅花、樱桃花、 迎春、玉兰、杏花、红叶李、桃花、早樱和垂丝海棠。”
教师群里交流的话题几乎都围绕哪里的花好看而展开,“你去看了行政楼前的玉兰了吗?” 、“你去看了食堂后那一片杏花了吗?”前两天,红叶李开了,大家拍了很多美照,朋友圈展开了竞争激烈的摄影技能大赛。“这两天基本都是一日三视察,平时因为不坐班,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可见过去错过了多少美好。现在要准备回家了,老师们有点舍不得,因为马上垂丝海棠和樱花要大规模盛开了。”
老师们有点舍不得,垂丝海棠即将大规模盛开和很多普通师生一样,叶娉曾经觉得自己离疫情很远。“我之前甚至都没有做过一次核酸,经历了这次,知道新冠就在身边,但其实也并不可怕。因为你知道自己被某种高度有序的体系保护得很好。”
当然对生活会有一些影响,“比如我约了特别难约的专家门诊,现在只能全部取消。但也得到了很多,你得以摆脱既定的生活轨道,中年人的日常其实是很琐碎、很容易让人烦躁的。比如要管小孩,尤其儿子青春期了,要花很多心思去教育。”
妇女节这天,外语学院给女教职工发来了一条暖心消息。“大致的意思是说,社会赋予我们女性很多身份符号,大家都是老师、母亲、妻子也是女儿。但在这一天,即使是隔离在校园,希望我们也能记住自己是个女人,享受纯粹属于自己的时间。”这天,每个女教职工都领到一块巧克力作为妇女节礼物。
“真的是这样,过去两周有网课的时候好好上课,没课的时候就看花、看蓝天、看月亮,好像突然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有的老师就感叹,说平时大家关系固然还不错,但不可能要好到那么长时间同吃同住。这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很宝贵的经历,彼此间加深了交流和理解。大家约定,等到退休那年要再集体住次校,人生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
马上要回家了,叶娉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她很想尽早见到自己的家人,但也知道赏花的闲适心情即将一去不复返。
“隔离期间我有一次打电话回家,我爸吞吞吐吐半天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那俩父子又闹矛盾啦!’哎呀,我一开始好焦虑,但只一会儿就想通啦。我就两眼一闭,要享受来之不易的属于自己的时光啊!”
来源:周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