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做梦捞两条鱼(梦见自己逮到两条大鱼)
前几年风行一部电视剧《我的前半生》,女主罗子君大学毕业后嫁给男友,全心全意辞职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美好生活,没想到遭遇了七年之痒,丈夫陈俊生爱上公司女同事,跟她提出离婚。罗子君悲痛欲绝,哀求,哭嚎,然而回天无力,她感到天塌了。幸运的是,闺蜜唐晶和闺蜜男友贺涵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她再入职场,涅槃重生,不仅顺利融入社会,成为白领骨干精英,而且撬走贺涵成为自己男友,妥妥的人生赢家。
子君和俊生两个名字,出自鲁迅先生的小说《伤逝》,小说里俊生叫作涓生,俊涓一音之转。这篇小说,讲的就是两个相爱至深的年轻人由于没有经济基础的支撑最终生离死别的故事。鲁迅用这篇小说告诉广大青年朋友一个浅显简单的道理,爱情很美好,爱情很神圣,爱情价更高,但是爱情不是空中阁楼,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爱情是上层建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子君和涓生是大学同学,两人如醉如痴地谈起了恋爱。涓生住在冰冷空虚的某地会馆的一间小屋里,每天等待子君来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其实也就几个小时,子君来了,带着笑涡的苍白的圆脸,苍白的瘦的臂膊,穿着布的有条纹的衫子,以及玄色的裙。
涓生在子君面前滔滔不绝。谈打破旧习惯,谈男女平等,谈易卜生,谈泰戈尔,谈雪莱……子君总是微笑点头,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两人交际了半年,当涓生隐隐担忧子君的父亲和叔叔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时,子君默想了一会儿,分明地,坚决地,沉静地说出一句话:“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涓生听了,激动地含泪握着她的手,一条腿跪了下去……
暮春时节,百花争艳,两人挽着胳膊去公园里散步,一路上时时遇到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涓生有些瑟缩,子君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租了房子,置办了简单的家具,子君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涓生和朋友绝交,子君和叔叔闹掰。他们幸福地住在了一起,宛若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子君买了四只小油鸡,还有一只花白的叭儿狗,起名阿随。
日子过得安宁而幸福。涓生每星期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单位,又由单位到家。在单位里便坐在办公桌前钞,钞,钞些公文和信件;在家里便帮子君生炉子,煮饭,蒸馒头。子君每天操持家务,饲养油鸡和阿随,无暇读书。
仅仅过了半年,这种凝固的幸福便被打破了。涓生被单位辞退,便一面重新找工作,一面在家翻译书稿,向各个报社投寄,以期挣点稿费。子君每天的工作,便是做饭,侍奉涓生吃饭,油鸡吃饭,阿随吃饭。涓生译稿不能打断思绪,便经常吃阿随的剩饭。他自觉在家里的位置:不过是叭儿狗和油鸡之间。
很快,油鸡们逐渐成为肴馔。冬季渐渐来临,阿随的吃饭也成了很大的负担,涓生用包袱蒙着它的头,带到西郊放掉了。阿随还要追上来,被他推在一个并不很深的土坑里。
涓生回家,子君的脸色凄然而冰冷。涓生暗示子君,自己一个人是很容易生活的,虽然因为骄傲,向来不与世交来往,迁居以后,也疏远了所有旧识的人,然而只要能远走高飞,生路还宽广得很。现在忍受着这生活压迫的苦痛,大半倒是为她。子君领会似的点点头,然而看她后来的情形,她是没有懂,或者是并不相信的。
涓生于是每天躲在图书馆烤免费的火炉,孤身枯坐,回忆从前,这才觉得大半年来,只为了爱——盲目的爱——而将别的人生的要义全盘疏忽了。第一要义,便是生活。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涓生告诉子君,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子君领会似的点点头,其实她早已什么书也不看,已不知道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向着这求生的道路,是必须携手同行,或奋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搥着一个人的衣角,那便是虽战士也难于战斗,只得一同灭亡。
终于在一个冰冷的早晨,涓生跟子君摊了牌:“我老实说罢: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但这于你倒好得多,因为你更可以毫无挂念地做事……”子君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瞬间便又苏生,眼里也发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这眼光射向四处,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着慈爱的母亲,但只在空中寻求,恐怖地回避着他的眼。
子君没有马上离去,她陪伴涓生度过了极难忍受的冬天,人在这北方的冬天,就如蜻蜓落在恶作剧的坏孩子的手里一般,被系着细线,尽情玩弄、虐待,虽然幸而没有送掉性命,结果也还是躺在地上,只争着一个迟早之间。
该来的终究会来。一个昏黑的晚上,涓生照常没精打采地回家,发现子君不见了。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只是盐和干辣椒,面粉,半株白菜,却聚集在一处了,旁边还有几十枚铜元。这是两人生活材料的全副,她郑重地留给他一个人,在不言中,教他借此维持较久的生活。
一个多月之后,涓生去访问一位故交,故交告诉他,子君死了。一个阴沉的上午,涓生孤卧在死一般寂静的寓所里,耳中忽然听到细碎的步声和咻咻的鼻息,睁眼一看,只见地面上盘旋着一匹小小的动物,瘦弱的,半死的,满身灰土的……细一再看,他的心一停,接着便直跳起来。
那是阿随。它回来了。
《伤逝》作于1925年。早在1923年,鲁迅便写过一篇文章《娜拉走后怎样》,这是他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会上的一篇演讲稿。《娜拉》便是《伤逝》中提到的易卜生写的剧本,写的是一个名叫娜拉的女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忽然有一天,她醒悟了,觉得自己是丈夫和孩子的傀儡,她不想再做这样的傀儡,便离家出走了。
鲁迅说,娜拉走后会怎么样呢?从事理上推想起来,或者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因为如果是一匹小鸟,则笼子里固然不自由,而一出笼门,外面便有鹰,有猫,以及别的什么东西之类;倘使已经关得麻痹了翅子,忘却了飞翔,也诚然是无路可以走。还有一条,就是饿死了。
他说,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鲁迅先生写这篇小说,有个目标群体,便是新女性,知识女性。他告诫广大知识女性,既然受了教育,读了书,学了知识和文化,就要勇敢地走入社会,出一份力,发一分光。没有接受教育的旧式女子,裹了小脚,没有谋生技能,只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们没有梦,也没有想着走出去。但是新女性不同。
最好的爱情便是相互成全,共同进步,努力成为对方钦慕欣赏的人。《伤逝》中的子君,一开始涓生就说,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爱情跟世间所有事物一样,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刻变化发展的。学校里的爱情是风花雪月,婚姻里的爱情是世俗烟火;学校里的爱情是琴棋书画,婚姻里的爱情是柴米油盐。环境不同了,爱情也要随之改变。如果婚姻里依然每天追逐风花雪月,便如沙上筑楼,终有垮塌的一天。
但是子君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她爱涓生,而且永远活在了风花雪月里。涓生跟她分手,并非无情无义,而是希望各奔新生。《庄子》里有个故事,一个旅人走在路上,见干涸的沟渠里有两条鱼,互相往对方身上涂唾沫,以期能够多活一会儿。他把两条鱼抓起来,扔到了河里,两条鱼摇头摆尾再不回。他说,相濡以沫,相洵以湿,不如相忘于江湖。既然两个人困在一起等死,还不如各寻生路。
但是涓生忘了,子君从来没有锻炼出谋生的本领。孔子说:不教而战,是谓弃之。一个士兵,平时不训练,战斗时却送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正确的做法是,他要带着子君一起走出去,共同面对社会上的风霜雨雪,在坎坷挫折中茁壮成长,谋得一身本领,到那时,再说分手不晚。当然了,到了那时,也就不用分手了。
电视剧《我的前半生》演绎了《娜拉走后怎样》和《伤逝》,给了“知识女性从家庭中走出去会怎样”第三条出路:涅槃重生。即便在鲁迅提出这个问题一百年后的今天,妇女的地位已经和一百年前有着天壤之别,电视剧依然给女主安排了两个神助攻,可见走出去之难。
鲁迅先生想说的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融入社会,学得谋生本领;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一个男人,就不能困在家里,心甘情愿做一个家庭妇女。否则如果有一天,不幸由于各种原因分开了,前路真的不堪设想。
鲁迅的文章,冷静,清醒,犀利,温厚。少年人读鲁迅,只觉有趣好玩;中年人读鲁迅,方知深邃高远;老年人读鲁迅,彻悟豁达通透。品读鲁迅,神交鲁迅,收藏鲁迅,这是每个中国人的必备功课。
读遍人间万卷书,不读鲁迅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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