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给别人发烟(梦见自己拿烟给朋友抽)
再有两个月就要过春节了。可这一段时间晚上我老是做梦。总是梦见在老家的事情。梦见我们一家人在地里割麦子的情景。梦见阴雨季里我们住在窑洞里,一家人轮流用脸盆接从老鼠洞里流出来的水,还得不停的看着,有没有大块泥土被水冲下来的可能。梦见父母亲在雨中用玉米杆给我们搭建睡觉的房子。梦见父亲干活累了,坐在地头咂一口纸烟,然后从鼻孔喷出两道长长的烟柱。梦见父亲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我怎么喊他,他都不理我,也不说话。还有好几次我梦到父亲神情很沮丧、很不开心地躺在坑上发呆。我突然很想很想陪在父亲身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陪陪我的父亲。
父亲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因家里有事,从我这回去的。回去后,父母亲没有再回到农村的家,而是回到杨陵。在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后,父亲在杨陵找了个看大门的活,母亲当了环卫工人。父亲的耳朵听力有些不好了,我给父亲买了个助听器,可父亲担心戴上助听器不好找活干,坚决不戴助听器,所以父亲就很认真的天天坐在值班室,看进出的每一个人,仔细地听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母亲脚后跟长了个骨剌,早上起来得跛好长时间才能正常行走。去年在我这儿时也是,父亲为了能找个活干,给好多人都说了。母亲经常很晚出去捡塑料瓶子,烂纸箱子。我说了他们很多次,可母亲却还是那样。有次我下班回来走到小区外面看到母亲拖拉着一个大袋子也进小区,我连忙去帮母亲,可母亲却担心她的行为会给我产生不好的影响,而装做不认识我。为此我心里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父亲是个很要强的人,他一直都为他没有给我们一个好的条件而十分内疚。父亲曾很多次的说起他当初有多么好的条件和机遇,可都因为爷爷的阻扰,最终没有让父亲如愿以偿。
其实我知道每次父亲说起这些时,心里一定是非常的难受。父亲兄妹八个,父亲排行老大。父亲下面有两个弟弟,五个妹妹。爷爷曾是吃公家饭的人。家里就奶奶和八个孩子。在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人民公社,在凭工分分粮食的生产队,一个母亲带着八个孩子一年能挣多少工分啊。所以那时是年年短欠款户。而父亲则成了家里最好的劳力。建筑公司招工,父亲也报了名,并且都已经通过了,最后是爷爷把父亲给拦了下来。如此许多次的机会都是爷爷千方百计的阻扰,甚至在爷爷退休时都没有让父亲去接他的班。父亲逼迫留在家里照顾自己的母亲和七个弟妹。就这样父亲被永久地定格在农民的行业里。谁成想,就是这个强加在父亲身上的农民职称,后来让父亲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和难以言表的痛苦。在父亲那一代人的心里,农民和城里人的差别不只是在吃住行上,那完全是两种等级的人的生活。后来除了父亲的大妹妹和二妹妹出嫁,下面两个弟弟三个妹妹都成了城里人。父亲和爷爷的性情甚是相近,虽然是分家过了,可仍动不动就有摔碟子摔碗甚至砸锅的事情发生。爷爷一阵锻炼后扯着高音骂着走了,而父亲却总是闷头不语。慢慢的,父亲的弟妹们开始也形成统一战线了,用他们的言行“抚慰”着本就受伤的父亲。记得小时候进春节时,除夕之夜我和父亲用篮子提着几盘菜去爷爷家,叔叔姑姑们都回来了,可是几乎没有人见到父亲能叫上一声“哥”,没有一次是当着一家人团聚时吃父亲带来的菜,都是奶奶把篮子里的菜取出来后,给父亲说,篮子放在门口了,走时别忘带了。然后父亲坐会儿就回家了,而我总是在爷爷家过的除夕。那个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也不会想那么多,不过现在想起来,父亲当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后来过春节,我怎么叫父亲去爷爷家,父亲都不去了。可我依然除夕在爷爷家过。记得二叔在咸阳住院了,是割痔疮。父亲去看自己的弟弟,带了一大袋子白面粉,一小袋子包谷珍子。说是城里的人都喜欢吃细粮,粗粮少拿点,尝尝鲜。小叔找对象了,并把对象带回来了,到我们家来,父亲给了他一年的收入四百元做为见面礼。在送小叔出门时,小叔见到路上的人就给别人发烟,可做为小叔叔的大哥却从来没有抽过弟弟的一根烟。我更忘不了,父亲的四妹结婚当晚,父亲整晚失眠,躺在坑上翻来覆去。因为父亲的妹妹结婚了,却没有叫父亲去。我几乎没有见过父亲哭过,可是父亲在学校干活时,收到了他小妹妹的一封信时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出了声。并且我还知道父亲是查着字典给回了信。我很努力地想让父亲过的开心一点。可是每当说起这些时父亲总是很伤感。因为是农民,所以一直也不被人看得起。即便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在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被自己的弟弟妹妹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和手段给“开除”了。这也许是亲情给父亲最大的伤痛。现在弟弟妹妹不认大哥,怕有什么事受连累。侄子不认识大伯,甚至不知道有个大伯,大伯对他们来说很陌生,是名称的陌生。外甥少有看过大舅,甚至不知道有个大舅。不管是弟弟妹妹,还是侄子外甥,基本都是经过高等学府深造的文化人。知识创造一切,有知识的人就是高贵的人,有知识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现在父亲不再说这些了,但偶然提起时,父亲也只是说:只要他们都好就行了,理不理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总是站在大哥的位置去想好多事情,却从没有享受过大哥的待遇。做为父亲的儿子,我承认很失败,我没有做的更好,没有给父亲以自信和光荣,我没有让父亲骄傲过一回。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父母亲接到我这儿来住,让他们离开那个让父亲伤心的地方,那样可以尽量避免父亲再受到伤害。年迈的父亲心里已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我给不了他自信和骄傲,但我可以尽我的力量保护他不再受伤害。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