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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和周总理最后一次公开合影
1974年5月29日,病重的周总理陪同马来西亚总理拉扎克来到中南海游泳池,这里是毛主席的生活兼办公地。外宾来访,自然有摄影记者在场,但让有“红墙摄影师”之称的杜修贤万万没想到,这次他拍下了周总理和毛主席最后一张公开合影照片。
会见结束后,现场其他人员跟毛主席告别后就陆续离开了。杜修贤收拾好相机也准备离开,一转身发现周总理站在书房门口没有离开。这怎么回事?平时陪同外宾来跟毛主席会谈结束后,周总理总是引导外宾离开。
事出反常,杜修贤下意识地端起照相机。毛主席也发现了周总理没有走,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原本笑容满面的毛主席脸色突变,忧伤地垂下眼帘……只见两人都缓缓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随着闪光灯亮起,杜修贤拍下了这一瞬间。照片中,毛主席头微微低着,脸色布满愁容和病容,显然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好。反观周总理,脸上也布满病容,眼神稍稍向下。周总理选择此时跟毛主席握手,有告别的意思,因为他很快将住院接受治疗。
1974年6月1日,周总理离开住了26年的西花厅,住进了解放军305医院。此后,周总理和毛主席有过几次交谈,因为没有摄影记者在现场,所以就没有留下两人的合影。毛主席和周总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友谊,彼此间早已心照不宣。
毛主席和工作人员合影
自从周总理诊断为膀胱癌后,毛主席就密切关注他的病情进展。毛主席身体本身就不好,他无法亲自前往医院探视,便派张耀祠在医院值班。张耀祠接到毛主席的指示,周总理病情的任何变化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1976年1月5日,医生为周总理做了最后手术。这时周总理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扩散,很多器官都出现了恶性肿瘤,大小便失禁。这一次手术是在周总理腹部左下位置开一个口子,将肠道里的“残渣”清理掉,但这个手术对病情没有任何效果。
或许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手术,之前十几次手术都密切配合的周总理,不太愿意配合医生。手术结束后,周总理对跟随他多年的保健医生张佐良说:“我的病已经这样了,都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麻烦专家们了,他们应该到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为更多的病人治病。我想回家……唉,出来两年多了,真想回去住住啊!”
1月7日,周总理病情持续恶化,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到了傍晚还没醒来,医生们24小时轮流守护。邓颖超因前一晚熬夜照顾周总理,于是当晚就回去休息了,未曾想这一别便是永别。晚上11点左右,周总理从昏迷中醒来。
只见周总理微微睁开双眼,他认出病床边的是吴阶平医生。吴阶平是周总理最信任的医生,他是周总理医疗小组组长,多次担任周总理手术主刀。看到一脸疲惫的吴阶平,周总理说:“吴大夫,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还是去照顾别的生病同志,那里更需要你们……”
晚年周总理
这是周总理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周总理一直睁着眼睛,不停地向朝门口方向看。一旁的张佐良小声问:“总理啊,你还有事情吗?是不是找邓大姐?大姐已经走了。”周总理吃力地摇摇头,没有回答。1月8日上午9时57分,周总理病逝,享年78岁。
邓颖超赶到医院病房时,周总理遗体上已经盖上了白床单,只见她缓缓走到病床前,双手颤抖着掀开床单,轻轻抚摸着周总理的面颊。然后,轻轻吻了一下周总理的额头,无限悲痛地说:“恩来,你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看到这一幕,现场所有人都大哭起来,其中邓颖超的哭声格外令人心碎。周总理病逝的消息第一时间在中央内部传开,中央领导同志陆续来到医院。在周总理病房旁的一间会客厅里,邓颖超公开了周总理的遗嘱,共有3点:
一是、火化后骨灰不保留,撒掉;二是、关于后事的处理不要特殊,也不要超过任何人;三是、不要开追悼会,不搞遗体告别,一切从简。
关于周总理葬礼,邓颖超只提了一点意见,“我个人对周恩来的丧事没有什么意见和要求,一切都由组织来决定。”话音刚落,李先念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说:“邓大姐,这恐怕不行,不开追悼会的话我们无法向全国人民交代。”
周总理和邓颖超
李先念的意见得到了现场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一致认可,大家讨论的结果是:遗体告别仪式要搞,追悼会也要召开。骨灰是否保留,将报告毛主席,以他的意见为准。
那么,毛主席对周总理葬礼是什么态度?众所周知,毛主席没有参加周总理追悼会,这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前面提到,毛主席对周总理病情非常关心,他未能参加追悼会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1972年5月18日,周总理在北京机场欢迎非洲外宾,也就是这一天,经过北京和全国各地权威专家的会诊确认:周总理患上了膀胱癌。叶剑英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把诊断报告向毛主席汇报,提议立即给周总理成立专门的医疗小组。
这时毛主席的身体情况也不好,他在参加陈毅追悼会后不久出现休克。张玉凤晚年回忆时说:“此时我正在警卫干部值班室,听到她的呼叫,我们几个人一起跑到主席会客厅(当时已成为卧室和治疗室),给主席看病的医生也飞快地赶到了。主席侧身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吴旭君同志赶紧给主席摸脉。说不清楚是心急还是紧张的关系,吴旭君同志对在场的医生说:‘摸不到脉’。”
经过20多分钟的抢救,毛主席有了自主呼吸,脉搏和心电图也趋正常。也是这一次休克后,毛主席的身体大不如之前。这时再得知周总理患癌,这对于大量内政、外交事务需要依靠周总理处理的毛主席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新的打击。
晚年毛主席和工作人员合影
毛主席把叶剑英的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脸上表情严肃,过了很久后说:“这件事要对外暂时要保密。”对于怎么治疗,毛主席批示:“开刀容易扩散,有危险,是否可以通过中医的方法,用中药来控制病情。”
毛主席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有原因的,他说:“你们外科医生动不动就开刀,开一个死一个,陈老总不是开刀死了吗?谢富治不是也开刀死了吗?”他还要求“防止扩散,注意营养和休息。”
自从确诊患癌后,周总理没有改变作息时间,反而争分夺秒地努力工作。当时正值特殊时期,需要周总理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周总理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情,他决定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更多的工作。
张佐良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尽管得了癌症,但是周总理的工作并没有因此而减轻,相反比之前更忙了。”周总理住院前接受过两次小手术,起初效果比较明显,很快尿血的症状消失了。
然而,周总理实在太忙了,1974年初病情加重,医生建议他进行第三次手术,周总理没有同意。查阅《周恩来年谱(1949—1976)》,这里面有这样一段记载:
从1974年1月1日至6月1日住进医院准备接受手术的这139天中,每日工作12小时至14小时的有9天,工作14小时至18小时的有74天,工作超过18小时的有38天,连续工作24小时的有5天,只有13天的工作量在12小时之内。
周总理在医院接见外宾
从上面记载可以看出,已经76岁且重病在身的周总理几乎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比如3月26日的工作台历上这样记载:“下午三时,起床;下午四时,与尼雷尔会谈(五楼);晚七时,陪餐;晚十时,政治局会议;晨二时半,约民航局同志开会;晨七时,办公;中午十二时,去东郊迎接西哈努克亲王和王后;下午二时,休息。”
这天周总理连续工作长达23个小时,这只是他在生病期间的一个缩影。从住院接受治疗到病逝,周总理前后接受大小手术13次,这意味着大约每隔40天就需要进行一次手术。即便这样,只要还能自由行走,他仍然坚持工作。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成为周总理患癌后身上最鲜明的标签。1975年3月,周总理接受了住院后的第三次大型手术。这次手术之后,周总理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毛主席则非常关心,多次指示医疗小组要尽最大努力。
这次手术三个月后,周总理给毛主席写了最后一封信:
主席: 问候主席,您好! 我第三次开刀后,这八十天恢复好,消化正常,无潜血。膀胱出血仍未断,这八十天(从三月二十六日—六月十六日)只有21cc不到,但较去年十一月十二日到今年二月四日,中间还去主席处五天,一月开全会共两次,共八十多天只有13cc, 还略多:那八十多天只有增生细胞二次,可疑细胞只三次,这八十天却有坏细胞八次,而最后十天坏细胞三次,所以我与政治局常委四位同志面谈,他们同意提前进 行膀胱照全镜电烧,免致不能电烧,流血多,非开刀不可,十五日夜已批准——我现在身体还禁得起,体重还有六十一斤。
一切正常可保无虞,务请主席放心。手术后情况,当由他们报告。
……祝主席日益健康!周恩来1975.6.16.22时
毛主席和周总理
写这封信时,周总理体重只有61斤,这个体重直到他病逝前都没有再增加。很多人看了这封信后潸然泪下,再次体现了周总理做事事无巨细,关心其他人永远超过自己。周总理病逝后,中央快起草了报告给毛主席送去。当时毛主席正在休息,直到1月9日凌晨3时,毛主席醒来后才批示了关于周总理的治丧报告。
毛主席同意了中央的意见,遗体告别式、追悼会都要举行,骨灰则尊重周总理遗嘱,等追悼会结束后撒掉。对于周总理病逝,毛主席已经有一定的思想准备,因为张耀祠已经连续送来很多周总理病情报告。
工作人员强忍悲痛为毛主席读周总理《讣告》:
“中国共产常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国务院以极其沉痛的心情宣告: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央委员会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周恩来同志,因患癌症,于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时五十一分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八岁。”
毛主席听着,慢慢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工作人员看到毛主席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最后更是放声痛哭。毛主席和周总理之间有着传奇般的友谊,两人携手走过了半个多世纪,早已超越一切。
周总理
自周总理病逝后,毛主席多次就葬礼事宜做出批示。这时毛主席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讲话也非常困难。据张玉凤回忆,当毛主席讲话不清楚时,大家只能通过他的口型和表情来揣摩。
追悼会举行前几天,中央就有关周总理追悼规格、参加人员、人数以及悼词等一并送给毛主席批阅。毛主席吃力地拿起那支用了很久的红铅笔,在报告上写有“毛主席”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
一个圆圈寄托着毛主席对周总理的纪念,也宣告了两位伟人半个多世纪并肩作战历史的终结。根据葬礼流程安排,周总理追悼会将于1月15日举行,地点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北大厅。这里出现了一个插曲,追悼大会上谁来致悼词。
最后叶剑英直接拍板,他义正言辞地说:“给总理致悼词,应该是小平同志,他是党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无论从规格上还是从资历上,小平同志给总理致悼词是最合适的,别人都不合适。我提议由小平同志为总理致悼词!”
1月15日下午,周总理追悼大会隆重举行。现场肃穆庄重,主席台最上方是大字横幅“沉痛悼念中国人民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周恩来同志!”,中间挂着周总理巨幅遗像,下方骨灰盒上则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
邓小平致悼词
此外,现场四周摆满花圈,毛主席个人送的花圈摆放在最显眼处。当时对5000名到场的代表要求是:15日下午2点30分前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等候;2点45分陆续进入北大厅指定的位置。
眼看追悼会马上要开始了,所有人都有一个期待,就是希望跟四年前陈毅追悼会一样,毛主席突然到场参加。可期待终究没有发生,直至追悼会结束,毛主席也没有出现。毛主席之所以没参加追悼会,真相也不复杂,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张玉凤也期待有奇迹,她对周总理无比尊敬。眼看追悼大会马上就要举行,张玉凤小声问:“主席,总理追悼会要开始了,去参加吗?”张玉凤问完她就后悔了,只见毛主席用手拍了拍腿,吃力地说:“我也走不动了。”
这一幕让张玉凤终身难忘,“听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病榻上痛苦万状的毛主席,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我后悔真不该这样问已经无力行动的毛主席。”(张玉凤:《毛泽东、周恩来晚年二三事》)
邓小平捧着周总理的骨灰盒
周总理追悼会结束后,邓颖超将周家亲属、身边工作人员以及卫士等人留下,在大会堂台湾厅召开了一个小会议。邓颖超当着所有人宣布一个消息:接下来将完成恩来生前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掉。
刹那间,现场哭声一片,大家纷纷反对这样做。邓颖超则说:“恩来知道他的病不能挽救时,一再叮嘱我,不要保留他的骨灰。这是我和恩来在十几年前共同约定的,他的骨灰撒在祖国大地河流。用唯物主义的观点看,物质不灭,生生不已。你们要支持恩来这个遗愿。”
会议结束后,邓颖超护送周总理骨灰来到通县机场,那里早已停着一架小型飞机。周总理的骨灰撒在4个地方:北京上空、北京密云水库、天津海河入海口以及山东滨州黄河入海口。邓颖超没有参与撒骨灰,当飞机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再次泪如雨下。
有人说,周总理生前将生命交给了最伟大的革命事业,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长眠后把骨灰撒向了祖国大地河流,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但他又把什么都留给了我们。周总理走了,但一直没有远去,这盛世一定如他所愿!